“陛下!姜娘娘是陛下原配,万民之国母,尊贵无比,且陛下并未下旨贬谪姜娘娘。苏妃一介宫妃,未得陛下旨意,擅自问询姜娘娘,此为以下犯上之举,现竟还要国母当堂对质,实在有损陛下威严!”
苏合欢抬起头来,赶在帝辛开口前奏道:“陛下便是要问,亦当派遣稳妥之人单独询问,护得姜娘娘体面,不枉陛下与她多年夫妻一场。然在这之前,妾身启陛下,先行惩治苏妃目无法纪以下犯上之罪!”
“合欢妹妹实在有些小题大做本末倒置了!”苏妲己丝毫不惧,笑吟吟地望向苏合欢,“现下最要紧的可不是治我之罪,陛下与众位大臣正等着真相揭晓,好消除这宫中隐患,妹妹觉得呢?”
“我……”苏合欢转过头来,正对上苏妲己隐隐泛着红的眼,瞬间便是脑中一空,面色一白,不自觉地后退了小半步,艰难转开视线,再不出声。
“看来合欢妹妹亦是赞同我的意见。”苏妲己柔媚一笑,转向帝辛,眼波如水,“妾身启陛下:妾身所做一切皆是为了陛下安危,为了我大商江山永固,并无半分为自己考虑。陛下若是觉得妾身行事不当,妾身愿意领受责罚,但望陛下召来姜后对质——妾身如有半句虚言,便叫妾身死无葬身之地!”
“爱妃不必如此!”帝辛沉吟了片刻,“中宫卷入刺杀之事,本是不该,黄妃苏妃瑞妃之言各有道理,孤一时倒不好偏颇。立身正之人,当不惧任何问询,若能以此洗刷自身冤情,料想姜后亦是愿意的。来!召姜后进殿!”
随侍官得了帝辛命令,去姜后宫中传旨。商容动了动嘴皮,最终没有开口;闻仲黄飞虎比干三个垂手而立,竟像是睡着了一般;费仲尤浑更是不可能为姜后求情;黄妃见事已至此,自当静观其变。唯有竹筝兴致渐起,单手托着下巴,唇角噙着一丝笑意,视线不时扫过苏妲己与苏合欢,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片刻,随侍官引着姜后进殿。
此时姜后已脱去华服,除下头上钗环,只着了一身素色布衣,一头青丝仅用一根银簪挽住。她瞧上去约摸二十五六岁,容颜秀美妍丽,轻抿着唇,面上一片肃然。
“罪妇姜氏拜见陛下!陛下万安!”姜后行至帝辛御前,双膝跪地俯身行礼。
帝辛静静看了姜后一眼:“你有何罪?”
“罪妇实则嫉妒成性,容不得陛下三宫六院美人环绕,然陛下为万乘之尊,怎可能只有罪妇一个妻子?每有新人进,罪妇便想方设法除之,西宫黄氏馨庆宫杨氏背景强大,罪妇不敢随意下手,因怕她们诞下麟儿,与罪妇二子相争,便使秘药致黄氏杨氏不得生育。如此只需陛下仅只郊洪两位皇子,陛下万岁之后,自有罪妇之子继承大统,罪妇自可母凭子贵,得那太后之位。”
“不料陛下先纳苏妃,再娶瑞妃,纵容宠爱为此前未有。罪妇几次欲要动手,皆没有功成,反莫名失了不少人手。罪妇心底害怕,陛下至今未立东宫太子,又是春秋鼎盛,依着对这两位宠爱程度,便有一人孕育皇儿,我儿地位必将不保!陛下日日与苏妃瑞妃厮守,再不至罪妇寝宫,多年夫妻终成陌路……”
“陛下不仁,罪妇便不义!日后变数太多,罪妇委实不想整日提心吊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派了死士行刺陛下,搏上那么一回。不曾想上天都不助罪妇,竟选了闻太师在场的时候——此事既已败露,罪妇亦没什么好说,只希望陛下能够看在父子之情上,饶了郊洪二子性命!”
“姜娘娘!你这是怎么说!”黄妃被姜后一番话惊着,待到回过神来,竟见她已尽数认罪,不由地惊骇万分,“娘娘贤惠大度,一向待妾身与杨妃亲如姐妹,怎可能行此恶事?妾身万万不敢相信!可是有人强逼于你?你快快将隐情说来,求陛下为你做主!”
以姜环为首的几名刺客,一口咬定刺杀帝辛为姜后指使,本就对姜后极为不利,幸得黄妃商容为其说话,才使事情有所转机。现今她这么一承认,不但此前一切努力化为泡影,再想反口却是难了。
谋害后宫新人,断绝帝辛子嗣,再加上刺杀帝辛扶其长子继位,不管哪一条拿出来,都足够这姜后死上一百次。只要姜后不在了,那姜后的两个儿子……
黄妃急声催促姜后,姜后只跪伏地上不语。苏妲己扫了黄妃姜后一眼,视线略过身子隐隐颤抖的苏合欢,灿然一笑后道:“姜娘娘!姜娘娘掌着陛下后宫,不想竟是这般报答陛下信任!刺客为姜娘娘所派死士,这死士如何而来,姜娘娘为何不说了?”
“娘娘身在深宫,可没有这般大的本事蓄养死士,依妾身看,这些个死士该是娘娘父亲姜桓楚姜伯侯属下吧?”
“不……是……是……”姜后不曾抬头,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她按在地上的指节微曲,因着用力而隐隐显出青白之色,整个身子颤抖着,像是勉力克制着什么,又像是想要挣脱某种力量的束缚。
“姜娘娘,你既是做了,为何不敢承认?”苏妲己笑得愈发灿烂,追问道,“是,还是,不是?姜娘娘,陛下可等着你回答呢。”
“……不!”姜后猛地直起身子,眸底一抹幽暗之色极快闪过,复又转为呆滞,“此事为罪妇一人所为,与罪妇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