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你来我往地打着太极,段蒽思没分出半点心思在他们身上,眼睛只盯着桌上摆放的莹润吸引人的糕点,蠢蠢欲动。
这种点心她还从来没吃过,此时看着不免多了几分新奇。
马文纯何等精明,眼风一扫便发觉段蒽思的视线一直放在桌上,当即笑道,“我们也不比在这里站着了,快些进去坐下吧。”
话毕,马文纯先走进凉亭坐下,段蒽思和百里景逸也跟着进去找了个位置。
马文纯先是给二人倒了杯茶,这才正色道,“二位虽年少,却可凭着自己破坏祭祀,当真令我汗颜。”
祭祀一事马文纯的确从很久以前开始就看不顺眼,但他在太守这个位置上,多少人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让他无法轻举妄动。
谁知今年来了百里景逸和段蒽思,居然这么快就能扭转百姓心中对祭祀的看法,更是救下了要被献祭的人。
思及此,马文纯不由更加敬佩这二人,心中感叹后生可畏。
百里景逸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马大人过誉了,不过用了一些雕虫小技罢了。”
顿了顿,百里景逸想起刚才在摊子上听到的话,又说道:“但积习难改,依旧有不少百姓认为山神是想要多要祭品。”
段蒽思嘴里被糕点塞得满满当当,噎得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灌了口茶水把点心冲下去,这才说道:“正是,我们刚才在街上就听到有不少人争论。”
原本百里景逸和段蒽思以为,借着山神的名头,百姓们便再也不会用活人献祭。
他们却没想到,祭祀进行了这么多年,让百姓们突然改变祭品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不说段蒽思,就是百里景逸也不可能在明年还来一趟青州,长此以往,用活人献祭
的习俗还是没有改变。
马文纯听了,沉吟一会儿道,“此事并非无解。”
闻言百里景逸精神一振,“太守有何办法?”
“你也知道,最开始提出要办祭祀的人是商人。”马文纯解释道,“商会里盐商势力最大,而盐商里,又是一个名唤陈学智的人领头。”
段蒽思一边吃点心一边留神这边的谈话,当即好奇地问道,“您的意思是让我们找他?可是既然如您这么说,他不应该是最支持祭祀的人吗?”
“并非如此。”马文纯高深莫测地摇摇头,“商人重利,他有一对手,借着祭祀的机会,将他的独女选成了献祭之人,陈学智便大受打击。”
百里景逸和段蒽思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闪烁着兴味的亮光。
有了马文纯的指点,二人很快便赶到了陈府外。段蒽思手里还拿着从太守府里顺来的点心,这会儿和百里景逸站在距离陈府不远处的地方,恰好看到陈学智送一个人出府。
虽然是青州有名的大商人,但陈学智看着却面色儒雅,风度翩翩,不知道的人兴许会将他当成某个官员。
倒是被陈学智送出来的男人,一脸的精明相,更符合人们对商人的印象。
“想必就是他了。”百里景逸眯眼仔细打量了大门站着的两个人,拉着段蒽思便往前走去。
陈学智这会儿将客人送走,正欲回府,却发觉不远处有两个人年轻人朝自己走来。
他也并不生气,反倒颇为和气地迎上去,“不知二位找我有什么事情?”
百里景逸从怀里拿出马文纯的手书递过去,陈学智扫了一眼,露出了然的神色。
巧合的是,陈学智招待他们的地方也是在花园。不过让百里景逸来看,陈府的花
园比起太守府的药好上许多。
或许是马文纯不在这些俗世上花心思的缘故,他的花园和任何一个富贵人家的花园都没什么不同,一样的假山草木,各色花朵争奇斗艳。
倒也不是说不好,只不过真要看这样的景象,百里景逸在御花园里就看的够多了。
可陈学智的花园明显更为有趣一些,在凉亭里能看到草丛里有兔子和珍珠鸡,时不时还能看到各种鸟儿从天边掠过。
就连段蒽思都不记得吃点心了,好奇地端详着不远处的一只黄鹂鸟。
陈学智并没有看那封手书,只是把它放进怀里,问道,“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百里景逸扯了一把段蒽思,让她别光顾着看外面,这才说道,“不知老先生可否听说了祭祀上的事情?”
“我知道那些事。”陈学智颔首,一双眼睛精明地盯着二人,到这个时候他才显露出商人的本性,“莫非二位和此事有关么?”
对此百里景逸没有否认,但也没有给出肯定的回答,只是说道,“山神现身后,有人觉得不可再用活人祭祀,但也有人觉得山神不过是对祭品不满意,明年应当将祭品翻倍,老先生以为如何?”
话里试探的意思很明显,陈学智轻笑道,“山神既然那么说了,明年自然应该改用牲畜献祭,以免得罪山神。”
听到这句话,百里景逸才真正松了气。陈学智没必要和他们说谎,他既然表明了这样的态度,就说明他也不满意用活人祭祀的风俗。
想起马文纯所说的,陈学智的独女被选为献祭之人,百里景逸又觉得眼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