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上党遗案
“我只有一个政治诉求。”
“什么？”
他的眼神落在她眼里，他居然很认真，一字一句地说。
“便是想让张良去死。”
许栀上一次明明白白接受这种恨意的时候还是听赵嘉在牢狱诅咒嬴政。
李斯之前也把张良视作敌人。
他是因为儒法之别。
李贤无疑还有很多复杂的因素。
许栀不想把感情上的东西拿到台面上讲，感情本就是讲不清楚的。
他说的已足够明确。
这一次，如果他逼着李贤放过了张良，难保他不会有下一次想要杀他的举动。
许栀说完话。空气凝固了好一会儿，李贤也没有说话。
她得从心而论，从心去跟他谈，次数多一点，她也不吝啬。
李贤清楚，以张良的聪明。
她的声音再次在他耳旁响起。
“李贤？”
她冲上去，揪住他的衣领。
她直视他的眼睛。
他做出这些表象，只是为了让许栀来南郑郡一趟，让她求他罢了。
李贤抬头，眼里混合着半点哀伤，又透出一抹很淡的笑意。
“我早烧了。没了。”
这些捏造的证据摆在他的面前，他一眼就能发现，并且自证清白。
“若你执意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若执意想与他为敌，那就做得狠一点吧。区区叛乱，不过是斩首。”
“景谦，你也不想让他死的对吗？”
许栀把目光回到他手上的竹简。
“我从未想这样。”
许栀上前一步，但李贤没有什么反应，还是把头低着。
“别说了！”
“不。”
她淡然的目光又好像再次把他拉回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噩梦。
李贤听到大脑中传来一阵嗡鸣。陈久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泛起波涛，犹如滚滚的洪水摧毁他的一切。这水又变成了鲜血灌满了他的喉咙，令他说不出一句话。
她想破口大骂，又一时冲到喉咙间说不出话。
直到让他鲜血淋淋，让他感觉到痛苦，她才会停止。
【兼内史，掌治咸阳】
终于是真的全部把这些事情想明白了，合着自己被绕了一大圈，就是陪他演晚上这一大出戏，陪他玩儿了一个晚上。
李贤的精神状态已濒临崩溃。
其实在许栀来之前，南郑郡官署里所谓捏造的证据早已被他烧毁，他拿给她看的只是仅留的那一封。
他颤巍地往后走，好像瞬间老了二十岁。
不说话算了。
“公主所言，究竟是为了替我着想，还是为了他？”
“不如让他们腰斩而死。”
许栀以为他是不愿意跟她再多说。她就拿出早准备好的文书。
“你！你太过分了！！”
许栀觉得自己的好脾气是被他们给磨练出来的。
许栀见他的神情缓和了下来。
他说得理直气壮。
李贤看到了，这职务挺好，但他半晌没有说话。
许栀顿时想明白了。
但听到她在他耳边说那么多的话，又按耐住自己的脾气，颇为委婉曲折，他还是觉得值得。
不过精神层次的退让还要用利益来进行维持。
她这才发现。
让他回到现实。
许栀心里面一沉，什么情况？哭了？竟然把他说哭了吗？
不至于吧。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把许栀逼急了，她能够往别人的伤口上撒盐，并且还要撒最粗的盐。或者还要拿刀往他的伤口上再捅上一刀。
许栀要让他感觉到痛，才能够让他回头。
李贤把手揣进了袖子里，放在案面上，他痛苦地攥紧了手，半低着头，微光投映在他的上半张脸。
她续言道：
“如此想来，以后若在儒家那边有一个朋友？以后你父亲推行郡县制的时候，阻力会不会也要小一些？”
她也说得足够直白。
李贤面色苍白，老气横秋地坐在了案桌后面。
“我从咸阳赶到南郑郡，夜驰几十里地，就是为了听你说这些！”
李贤何必多此一举给自己添堵。
他盯着她，她的目光炯炯有神，但中间又流淌着过去的文字和记忆。
许栀道：“你愿意专门腾出时间与我说这么多，也不是想与我反目成仇的吧？”
“虽然张良对你完全没有任何敌意。他无条件地把李左车让给你。而且从未在任何人面前提过你隐瞒了桃夭之死的事情。”
居然轮到她来抚慰他！
或许是想要在乱世之中当一剂良药的用处。
许栀不会给他犹豫的机会。
方原送来的箱子里的那些竹简都是颍川郡冯安的罪状，这与张平无关。
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张家真的下狱。
蔓延的鲜血扑面而来。
“但你既然要做，不做得绝一点，恐会后患无穷。最后也不过是让我恨你一辈子，最后也不过是会失去本真的自己，让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