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初见)
虞听晚扯了下唇角,眸色平淡。
“太子殿下急什么?”
“整个祈福寺外面,都是你的暗卫,我插翅都难飞,能跑哪儿去。”
谢临珩怎会不知。
但在听到她不见了的那一刻,他仍旧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比之上一次,在汾邯湖上,她蓄谋逃离的那一次,慌乱更甚。
那种发自心底的慌张和惧意,他控制不住。
他紧紧抱着她,强行将紊乱的气息压住,继而腕骨一点点松开,怕弄疼她。
如墨般晦暗的黑眸,扫过荷花湖畔的游船,他轻轻揽着她的腰,轻声问:
“想游湖吗?我带你上去玩会儿?”
“不去。”她拒绝得干脆。
谢临珩不说话了。
黑暗的眸,如深不见底的幽渊。
死寂幽暗中,照不进任何光亮。
他低覆着眼,好一会儿,才按下心底那股弥久的钝痛。
良久才抬起眼,话音恢复如常。
不见异样,脾气好得不行。
字字句句,都在无意识地哄她。
“那想去哪里?”
“晚晚,只要你说,我都带你去。”
虞听晚看似在看那满湖的荷花,却没有一片花叶进入她眼底。
几息后,她收回视线。
说:“有些累了,回去吧。”
谢临珩静默一瞬,带着她回了行宫。
回来后,她挣开他握着她的手,以疲倦为由,回了寝殿。
谢临珩一人站在原地。
望着她离开的方向。
那只还残留她掌心余温的指掌,指骨僵硬着、一寸寸收紧。
墨九小心翼翼地从后面过来。
“殿下,沈大人的那信……”
方才谢临珩着急找虞听晚,并未将信回复完。
朝中现在金陵之案正是关键节点,寻常事情,沈知樾就自己拿主意了,不会来打扰谢临珩。
凡是递到行宫来的书信,必然是十万火急的大事。
这道理,墨九清楚。
谢临珩更是清楚。
空气短暂静默一息。
没多久,谢临珩转身,去往前殿。
“把信拿来。”
墨九立刻跟上去,“是!”
寝殿中。
虞听晚靠在矮榻上,卷长眼睫低颤着,在眼睑处打下一片阴翳。
祈福寺荷花湖畔的船,将那晚汾邯湖上御船的那些记忆尽数勾了出来。
与之而来的,是那种希望近在眼前却被人生生打碎后刻入骨血的绝望。
哪怕现在回想起来,那种绝望和惊惶仍旧不减半分。
……
今日谢临珩从前殿处理政务到很晚。
虞听晚没等他,早早沐浴后便歇下。
等他踏着外面浓重夜色回来时,虞听晚已经睡着。
他没吵醒她。
将所有动静降到最低。
撩开床帐,轻轻上榻,待确定她睡熟后,才慢慢将她一点点纳入怀中。
他呼吸压得很低很低。
蜻蜓点水般,在她红唇上吻了一下,
便松开了她。
不敢深吻,怕她醒来。
也怕她再用那种冷漠厌恶的眼神看他。
这段时间下来,谢临珩最喜欢的,反倒是晚上的时光。
因为只有在晚上,当她睡下后,他才敢肆无忌惮地抱她、才敢肆无忌惮的陪着她。
夜深人静,极致的静谧中。
谢临珩搂着怀里的人,良久,才闭上眼睛。
或许是受白日中住持那些话的影响,睡下后,谢临珩破天荒地梦见了宫变之前,他最初见虞听晚的那两次。
他第一次见到她时,是十多年前。
那个时候,虞听晚才五岁。
建成帝多次召举家迁到东部的谢绥回京无果,微服私巡带着当时还是皇后的司沅和虞听晚来东部。
虽然那时很多人都在传,建成帝和谢绥,是因为一个女子反目,但实情,并非完全如此。
一个手握重兵声名赫赫的护国大将军兼唯一一位异姓王,一个内忧外患受奸臣挑拨生出猜忌之心的帝王,怎么可能还能像年少时那样推心置腹彼此毫无芥蒂的信任。
只能说,那时司沅的出现,只是矛盾爆发的一个导火索。
刚离京来到东部的那几年,建成帝曾接连下令,召谢绥回去。
他一次都未去。
这次建成帝携妻女亲自微服来东部见他,谢绥称病,也没有见。
倒是谢临珩,在那天意外见到了小小一只软软糯糯的的东陵小公主虞听晚。
建成帝微服出巡的消息,旁人不清楚,谢家上下,尤其谢绥和姚琦玉是清楚的。
也正因为清楚,谢家后宅那几天,尤为鸡犬不宁。
姚琦玉嫉恨自己的夫君喜欢别的女子,
还为了别的女子冷落她,不能给她夫妻间应有的和睦。
又因为曾经司沅一事,‘连累’的整个谢家自降身价,从曾经声名赫赫的护国大将军沦落为在东部这种偏僻又鸟不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