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语常住东王府多年,对东王府基本情况早了如指掌。她从小丫头处打听到王妃住处,找了个空档,只带个婆子便往王妃处去了。
这个婆子姓陈,人称陈妈,是无语关黑屋时进府的。平时干活利落,言语温柔,深得府内上下人等欢心。
或是经历所致,无语对这个陈妈也是有戒心的。但也不止是陈妈吧。
别人看着养尊处优的新王妃或是幸福的满足的吧,那知无语比之从前更加劳心不已。
以前只需把手上的事做好就可以了,现在呢,整个王府都是她的职责所在。以前她在暗处,知晓她的人很少,现在她在明处在高处,她的处境更加艰难了。这也是夜风忧思所在,他一直是不想让她站在王妃这束光里的。
是无语选择了这一重危险。
她想与他并肩面对莫测的前路,她想与他一起成长,而不是永远躲在他的身后,躲在离他很远的暗处。
一路,陈妈观察着无语脸色,猜测她的心思,说着最暖心的话。
要是一户寻常人家,这就是家中最好的氛围,是无语无比向往的生活。
而现在,她也观察着陈妈,猜测她的心思,说着最合符自己身份的话。
王妃被禁足于一间低矮暗黑的下人房中。看守打开房门,王妃看到了站在光里的无语。
这个雍容华贵的女子是无语吗?她略昂着头,眼神平和淡定,略带笑意。她是在嘲笑她吗?
王妃只觉一股热气上涌,&34;哇&34;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
无语赶紧让陈妈上前扶住王妃。她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想看看她。
王妃现在的样子并不是无语想看到的。王妃同她一样,也不过是局中一颗棋子,只是现在,她已经成为一颗无用的弃子了。甚至当某一天,某人觉得她知道的太多,或仅是觉得她晦气碍眼了,她就会凭空消失,不留一丁点痕迹。她如花的颜色早在春天盛放过了。
现在,她像一帧在墙上挂旧了,残破的一张画,被随手撕下扔在角落里,一天天蒙尘。
无语快步走出那间屋子。她怕,她怕她忍不住会哭出来。
她慢慢地往回走。陈妈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后。
无语厌恶地快走几步。她想甩开身后那个人,她想大喊,她不想被人跟着。
她终于还是冷静了下来。陈妈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谁的人,也并不是件特别重要的事,重要的是她自己得足够强大。
王妃要是足够强大,不被无形之力所牵制,又何至于此?
记得以前王妃还给她念过兵书,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她是可以不用犯那么低级错误的。
她略略放慢步子,陈妈迅速跟了上来。
无语细细打量起陈妈。她也就30出头的样子,穿着藏兰色仆人服,高挽着发髻,如果不是眼神冷淡,她也是个美人呢。
无浯想,自己当年进府的时候,可能也是这么个样子吧。要说不同的话,自己要年轻一些,眼神中还有一丝对生活的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