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留在檀王府这件事,以及昨夜夜访司正府这件事,联系起来的话就会惹大麻烦。
她抬眸,撞入顾北彦如黑曜石般的眼眸中,他没开口,只是扬袖离去,命婢子替她梳洗。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凤九歌若有所思。
先前夜访檀王府是在晚上,见不到府邸内的景致,如今倒浏览了个大概,凤九歌便觉得这实在是个好居所。
就拿檀王府中的花园来说,她先前也去过皇宫,浏览过御花园的景致,却在两者比较之下更倾向前者。
亭台楼阁搭建在湖上,琉璃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檐上雕镂着精致的花纹,翘脚上系着铜制风铃,微风抚过,风铃叮叮当当地响着,音色格外入耳。
亭下淙淙流水泻下,缱绻着一片温柔意。
凤九歌坐在亭上,两名婢女在一旁伺候,炉上煮着花茶,汩汩地冒着热气,此刻阳光正好,凤九歌贪睡,此刻便倚着美人榻小眠。
鸟声悦耳,花茶的香气浓郁,倒真是个养伤的好地方,如若没有人来打搅的话。
凤九歌正闭眸小眠,差一点便要去会周公,便被一道闲散并带调侃的话吵醒,她下意识地蹙眉,抬手遮住阳光
,看到了站在楼梯上的人。
“小歌儿,你倒是惯会享受。”
这般欠收拾的话凤九歌想不到第二个人,她慵懒地揉了揉眸,看到洛七染,表情丝毫没有改变。
檀王与洛七爷是手足,自然来往就多。
她斜靠在美人榻上,靠枕在下,婢女在一旁扇风,完完全全的郡主待遇。
洛七染着一拢红衣,衣角决决,尚余翠山修竹之姿,手执折扇,眼眸如星河般璀璨,他一步步走来,嘴角弯起笑容。
洛七染生得副好皮囊,有足以令全城少女倾倒的资本。
想起那日在御花园中擦伤了他的脸,凤九歌墨眸也染上分笑意,姿态悠闲地倚靠看着他,“王爷那日可被冷到了?”她指的是那日御花园中的事,当时她不过是想教训他一下,让他不要再信口胡说,本以为洛七染会长记性,没想到,他依旧是我行我素。
她的名字经他口说出,都有种恶心的感觉。
洛七染扬袖坐下,神色平静并无波澜,旁的一个婢女上前替他沏茶,他手中折扇上的图案便被凤九歌看清。
是一副梅花图,傲然生姿。
“有檀王在,本王自然是不冷的。”他眨眼回笑道,语
气轻佻。
早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凤九歌拿过一旁的杯子,轻抿了口茶。
她以一个郡主的身份留在檀王府,外界是不知晓的,而顾北彦的态度也着实让她奇怪,昨夜拿来的卷宗被他烧毁这种措辞,凤九歌是不信的。
司正已死,府邸被抄,那些藏于密室中的卷宗自然是没了,她手中的那份,便一定还在顾北彦那里。
虽然不知道他拿这些卷宗的意思,但现在很明显要做的事,就是拿回卷宗。
对她们覃寺门来说,顾北彦是支不容忽视的力量,自从覃寺门崛起时,沈少寺便策划了要推翻如今楚洛,替宁蔓复国。
而实现这个目标,势必要与顾北彦有所较量。覃寺门的机密,决不能落入外人手中。
她低眸看着杯中的茶水,心底有个计谋已悄悄策划好。
“王爷此番前来所为何事?”她放下茶杯,语气不咸不淡。
洛七染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深,他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道,“本王在府中呆着无趣,听闻郡主在此,便过来看看。”
此话一出,凤九歌神情微变,洛七染知道她在檀王府并不奇怪,只是让她警惕的是,她是覃寺门之人这
件事会不会被他知晓。
好歹洛七染也是皇家子弟,与当今笙皇是手足,覃寺门崛起一年里,没少受四方压力,其中也有来自宫中的。
洛樾笙要的是培养自己的势力,而不是放任他人势力在自己眼皮底下壮大。
她故作听不懂他话中意思,也忽略他眼眸中的笑意,“那倒是,王爷一向散漫惯了,呆在府中难免无聊,还会多走动为好。”
她目光停留在洛七染手中的折扇,觉得这把扇子挺好,她极爱桃花,其次便是梅花,洛七染折扇上的梅花有傲然之姿,桀骜不屈。
“此扇名唤云锦扇,乃是西域奇人所作,天下唯有一把。”他简单地介绍折扇来历。
西域奇人?就是那位从不露面的隐士?
“那王爷可要收好了。”她拿杯,替自己倒上杯花茶。
洛七染眸中笑意直达眼底,将折扇收拢,“论起这梅花,你夫君便画得一幅好梅,我三番让他作画,都不得。”
他语调延长,将目光投射在凤九歌那张姣好的容颜上,眸光中带了几分狡黠之意,“不如小歌儿你去与你夫君说说,替本王描上幅腊梅。”
闻言,凤九歌思量片刻,倒不是往
洛七染这番话上想,而是她如今身处檀王府,要离开虽然容易,但有顾北彦在,这件事便会棘手上许多。
如果能借了洛七染这股东风,她顺利出府,于她于他都无害。
想着,凤九歌便慢条斯理地从美人榻上起身,理了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