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歌这辈子唯一恨的,便是自己的母亲被沈四海糟蹋,又在之后有了她。一向温婉善良的母亲可以不计较被沈府众人欺压的事,可她沈安歌不会,她不会一直做软柿子,任人揉捏。
沈四海可以看不起她,可以不重视她,但他们不能侮辱自己的母亲,因为他们不配。如若不是母亲临死前苦苦哀求自己忍辱负重以待来日,她早就同沈四海恩断义绝,一个人过得潇洒恣意了。
“你!”沈四海被气得不轻,胡子上翘,连带着指着她的手都颤颤巍巍。
他也没想过一向闷声不响的自己会说出如此话来吧。
左右她都不是受宠的女儿,又何必端着这些面子同他们虚与委蛇,同他们周旋只觉得自己也变得下贱起来。
“沈安歌,你别仗着今日在檀王面前出了风头,他便会保下你。”
“就是,这里是沈府,你还是沈家的女儿,旁人管不着我们自家的事,你今日对长姐出手,必定要家法严惩。”
“偷听不成还恼羞成怒,也是,一个下贱之人所生的女儿,能有脸到哪里去!”
一个两个都在沈安歌耳畔议论起,对她指手画脚,怒目相向。
呵,这便是自己所谓的亲
人。
同他们一起姓沈,还真是没有脸面的事。
沈安歌此刻不觉得心寒,只是想着如若今日走不出这个屋子,死也要将这些人一同拉下地狱,大不了同归于尽,她也不会让他们对风书屿一行人下手。
“闭嘴!”沈四海此番怒喝,并不是对着沈安歌,而是对一旁的儿子们,他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落到已经昏厥的长女身上。
也是,不中用的人,有什么好怜惜的。
众人闻言噤声,纷纷抬眸朝沈四海看去。
如若不是平日未曾对沈安歌上过心,沈四海此时怕是也惊愕于她此番的表现。到底是自己忽略了她,她性子孤僻,又不好与人相处,这怨恨积压着积压着,便将她变成了如今模样。
这般戾气颇重的沈安歌,不仅危险,还大有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念头。
“怎么,我的好爹爹是想先杀我灭口?”沈安歌此刻也不怕了,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她已经想好退路,即便是死也不能让风书屿有事。
她开口生冷,似六月飘雪,似天寒地坼,清澈的双眸背后,隐隐漆黑一片。
“你同檀王,可是有交情?”沈四海没由头地问了她一句。
交情算不上,她只认识风九
歌,仅此而已。
只是沈四海的心思她猜不到,此刻也不想同他周旋,单刀直入,“你想让我做什么?”
想着还有她这个女儿,便是谋反也要借把利刃,偏就是今日在顾北彦面前表现过的自己,沈四海这算盘打得可是满当当地响。
“小六,沈府如今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你不会不知道。”
沈安歌听着这话,只觉得沈四海是觉得对她硬来没用,改用怀柔政策了?
只是可惜啊,他怎么做都没用,她不会帮他,也不会替他做事。
“所以呢?你想让我替你杀了檀王?”沈安歌虽平时大手大脚,可到底不是愚笨之人。沈四海见她今日同顾北彦言谈甚欢,便打起了让自己去暗杀檀王之事。
“爹爹,你让这个贱蹄子去做事有什么,她铁定会去通风报信!”所谓的二姐在一旁煽风点火。
沈安歌一记冷眼扫过去,她立刻噤声。
如若沈四海觉得他这些子女有用,又怎会让自己去暗杀顾北彦。一群没用的废物,帮不上忙便也就罢了,还在这里不嫌事大地叽叽喳喳。
“你们给我闭嘴!”沈四海此刻是真被逼急了,说话也急促些了,眼神凶狠,面露杀意。
他养
着这些没用的废物有什么用。
“小六,为父知晓你一直记恨为父,恨我没将你母亲的骨灰入沈氏墓陵。只要你这次帮了为父,我便让人立刻迁了你母亲的衣冠冢入墓陵。”
提起自己母亲的坟墓,沈安歌眼底闪过一抹锐利的恨意。
沈四海没有资格提自己的母亲,也不配让她葬入沈氏墓陵。她不仅不让自己母亲去那里受辱,还觉得他们肮脏,那种地方不配让自己母亲安息。
只是,沈安歌也知道,如若今日自己要想活着走出去,势必要答应他这个条件。
暗杀檀王,以让自己母亲入沈氏墓陵为条件。
沈四海见她眸光闪动,觉着有几分希望,便鼓动地愈发厉害,“为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定然不会见你母亲只是一个衣冠冢葬在外。小六,为父只求你这一次,仅此一次。”
沈安歌看着面前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同自己是同胞兄妹的诸位亲人,她只想发笑。
这便是沈府啊,一切都以利益为上,如若她没有利用价值,便是扔到乱葬岗都不会有人理会。沈四海说得可真好听,他又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称自己是一位父亲?
“好,我答应你。”最
后,她妥协了。
不是为了沈四海,而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的母亲,为了自己心爱的男子。
她可以不让自己的母亲入沈氏墓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