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或许再也看不见他,再也爱不了他。想到这里,沈安歌觉得心酸无比。她一向觉得,活着是替已故的母亲报仇雪恨,所以活得浑浑噩噩,并不欢脱。
可如今,她觉得活着也是为了爱恨一场,她才爱风书屿爱得正在兴头,便是一盆冷水从头浇下,彻骨地冷。
听着风书屿一遍遍地问着自己,沈安歌张了张嘴,忍住眼眶中滚动的热意。
“将军,你也是有几分喜欢我的吧?”沈安歌安分的模样倒是文静娴雅,看上去是个端庄的,她此番正睁着双眸瞅着面前的男子,他疏狂的眉宇,俊朗风华。
风书屿面色微僵,直接将沈安歌的手推开,别开眼,一脸的不自在。
此前她虽从未表露过自己的心意,可面上却明明摆摆地写了。
风书屿也不是不懂情事,只是他从未对他人动过心,而对沈安歌,是个别样存在,他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本来沈安歌也是没打算要问这话的,可想着自己很快便要死了,没得到个答复还真是不死心。
她沙哑着嗓子,不顾十指的疼痛,不顾腹中的翻江倒海,她等着,等得满心欢喜,却在风书屿渐
渐暗沉的眸中等到呆滞。
看来是不爱了。
也是啊,他们不过就见过几面,彼此也不熟,只是救命之恩她也还了,彼此都两清,实属没必要纠缠。
只是沈安歌一想到,自己此生从未爱过人,头一遭爱上一人又是如此结果。
还真是不死心啊。
“算了,不答总归比说不爱要好,我已经心满意足了。”沈安歌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装作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如若风书屿说自己并未对她动过心,那她肯定是要伤透心了。
临死之前听到心爱的男子说出如此绝情之言,她定是死也不会甘心,太难过了。
风书屿薄唇微抿,带着难以琢磨的眸光,看沈安歌故作坦然的样子,也不知道心底那块地方被牵扯,几分难受几分埋怨,这埋怨是对自己的。
“我给你泡了一杯贡茶,有养神凝心的效果,这好助你安眠。”沈安歌说着,自顾自往旁走去,没去看风书屿的眼,她怕自己再看一眼,便再也不会放开手。
平白来了一趟,没说些什么便离开,这不太像是沈安歌的作风。
风书屿只是迟疑一会,却也不疑有他地往里走。
她也只是一时兴
起地说喜欢,也许过几日便没有那般热络劲,到底还是太过年轻,没有经历过外头的人情世故。
沈府一间绝顶厢房内。
熏香从炉中袅袅而出,珠帘垂落间,一把琴置于台中,一双白皙干净的手搭在紧绷的琴弦上,指尖微勾,高山流水之音在屋内回荡。
相比外边的暗波汹涌,屋内显得格外安闲。
女子峨眉粉黛,玉肌娇容,粉红丹朱微微掀开,那双美目深底,摸不清的灰黑,女子看着平和怡人,身后却是看不见的渺茫。
“小姐,沈大人那边有动静了。”
婢女话音刚落,素手抚琴,突崩一弦,女子双眸闪动,带着不易觉察的阴冷。
还真是一把不中用的琴,沈四海便是如此怠慢她的?
对婢女的话置若罔闻,夏葵此刻只关心自己失了心情,连抚琴都不能好生做,此行江淮,还真是无趣啊。
珠帘帐外,婢女畏着身子,好容易才抬起脸,却见自家小姐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佛对此事丝毫提不起兴趣。
不对啊,先前让她留意着沈府动静的,也是小姐。
“沈大人道小姐千金之躯,这等血光残忍之事不宜看见,只让小姐在
屋内待着,待府内风波平息,再来向小姐请罪。”
夏葵听着婢女的话,觉得沈四海倒是个聪明人。
一场杀戮尚起,他倒是替自己安排好,只待时机一到,便是血洗沈府。
只是沈四海同她也没什么可请罪的,背后之人并不是她,而她也不过是替人办事,借机除掉自己心头之恨罢了。
她对顾北彦动情在前,身份家室也是足以匹配他,风九歌即便是郡主,即便是风府嫡女,也不过是后来之人。
“郡主会武功一事,让沈四海多加留心。”
今日,风九歌必须死在沈府,必定。
夏葵说着,绝色容颜浮现阴毒,神色淡冷。
婢女领命,退了出去。
夏葵睨了眼炉中熏香,看着袅娜烟雾在屋内萦绕,来来回回。
这场血染宅邸的好戏,她可不愿错过。
“沈大人此举何意?”屋外传来临止的声音,闻声而动的屋内三人,皆往外头看去。
临止面前,打头的是沈四海,身后便是一众庭卫,不下百人,皆是腰佩利剑,一副开弓拉弩的意图。
沈四海自知今日不是檀王死便是他亡,也不再做表面功夫,直接厉声喝道,“王爷可在里头。
”
方才沈安歌也是进去了的,只是这片刻竟还没动手。
临止见沈四海这副来者不善的样子,心底也有了几分大概,他这仗势前来,铁定不是坐而论道如此简单。
“王爷有伤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