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似乎与往日不同,这位白衣女子在送膳食时,也留了一碗饭在风书屿面前。
不似从前的馊饭馊水,的的确确是一碗干净的米饭。
女子并未多话,只是淡漠地扫了眼风书屿,眼中没有露出鄙夷,也没有其余的神情。她看他,就是不相熟的人看对方一样,丝毫没有温度。
亡民暴乱,偏偏劫持了西域使者,而夏桉年平叛不力,直至他被洛樾笙派出。这其中的前因后果,风书屿不用细想都知道。
只是他没想过会来得这般快,且不说洛樾笙对风氏一向重用,就连风九歌的婚约都是他亲自下旨赐的,很难想象笙皇已经生了疑心要除他们风府而后快了。
只是他赔了这一条命不要紧,他最担心的还是风九歌。
别看他这位胞妹平日淡定从容,可遇上事后也会没有分寸,更何况他没猜错的话,顾北彦此刻定是在边地,城中只有风九歌一人!
风书屿不怕自己丧命,他怕的是风九歌会乱来。他的阿九,脾气心性他最为清楚。
“不知姑娘上头的主子,何时愿意将我等人放出去。”就在风书屿疲惫地磕上眼时,耳旁响起一道
淡冷的声音。
是墙角那人说的。
西域中人很少有人能说楚洛语言,而那人方才说的,便是地地道道的楚洛话,这让风书屿再次睁眼,眸底涌过一抹不觉明厉。
白衣女子清冷地转身,对上那人的视线,却一无所谓。清寒如同秋潭泉水,没有温度。
“阁下既然来了此地,便知道再无逃生的可能,何故又要多问上一句。”
女子开口时,风书屿的目光从未从她身上移开过。
她这般清隽的气息,那般孤冷的容貌,同那人……
“是么,亡国之人还妄想挑起两国战端,姑娘这背后之人看样子野心不小啊。”那人被女子回了一嘴,也没生气,倒是气闲神清,丝毫没有将要赴死的畏惧。
白衣女子闻言勾唇,“如若不试试,阁下怎会知道成与不成?凡事都要经历过才知道不是么?”
说罢,女子也不再同他们废话,直接领了日间的剩食出去。
这亡民安营扎寨的地方位处偏僻,而这间关押人的屋子更是暗无天日,蛇虫鼠蚁遍地不说,便是人待在此处,不出十日也会丧命于此。
那些人只顾着要复兴宁国,却要无辜的人替他们
陪葬。
若是西域当与楚洛开战,到时候两败俱伤不说,便是这些亡民,怕是也捞不到什么好处。
“堂堂镇国大将军,此刻沦为阶下囚的滋味如何?”当屋内众人都在忙着果腹时,墙角男子再次发话,而这次却是在同风书屿说的。
他们一道被关押在此地如此久,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朝他开口。
纯正的楚洛口音,再挑衅不过的语气。
都说西域此行派出的是位不受宠的皇子,没想到也是有个清风道骨的,至少死到临头还能谈笑风生,也不枉费他们一起算计这般久了。
“皇子如今也身陷囹圄,又何必挖苦旁人。”风书屿向来好脾性,对不知死活之人的挑衅一贯不放在心上,更何况,对面的人出于西域,是个不好应付却又掩饰不了野心的国人。
那些西域随从都在用膳,对他们之间的话也是似懂非懂。风书屿看出来,约莫只有此人懂楚洛语言,不然那些人听到方才的话早就冲上来了。
那人闻言不怒反笑,笑容妖治。他狭长的眸中盛满玩味,看着面前的楚洛将军,受万人敬仰的风氏独子,即便是再狼狈再颓败,他这一身
傲骨却是怎么也掩不了。
和他倒是性情相投的人,只可惜啊,他来自楚洛,而自己出自西域,是怎么也做不了朋友的。
最多,便是战场上的敌对,再不然,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面。
“将军一时大意,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现下却无一人来救你,莫非是人走茶凉?”
提及那些前来营救之人,风书屿的眸光略微黯淡,他带来的人如今多半已被绞杀。亡民只留了他一人性命,便是旁人的性命不顾惜,他这算是赔了诸多条人命才走到这一步。
“不过我们便是不同了,即便今日我等死于此处,最多也是受牵连而死,西域皇族不会善罢甘休,这两国之战迟早要打,也算是死得其所。”
“但将军身负要职,却没有尽善尽忠,这最后死于非命也是罪有应得,不然即便将军有命回去,也会被楚洛陛下治罪。”
的确,那人说得极对,也替他分析了其中利害。
他若是同夏桉年那般放任西域使节不管,任他们自生自灭,定是挑起两国战端的元凶。到时候不用等洛樾笙下旨杀他,他也不会活着回楚洛。
他一直尊崇的陛下,如今也是下
的一手好棋了。
“听皇子这语气,是有法子能出去了?”风书屿并不信这些人,只是如今碍于局势,他只有自保,有命活着出去才可。
与其被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屋内等死,不如放手一搏,说不准还会有转机。
“法子都是人想的,只是需要风将军受些皮肉之苦,在下观风将军如今的身子,怕是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