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姐姐们还在练字。
纪宝宝难得不睡懒觉,跟着起了床,用小竹篓将小鸡崽背在身后。
那竹篓连绳比她人还高出了一节。
小短腿往外一跨,人就跟着往后仰。
把里头的小鸡吓得不知该出还是该躲。
青琼忙接住了她:“我的小祖宗,你人还走不明白,背这玩意儿要怎么爬?”
“还是奴婢来,行吗?”
谢冰凝打发走了今日回话的管事,进了里间,笑道:“今儿起这大早,还要鸡猫赛跑吗?”
青琼答道:“说是要跟着去看看热闹,让奴婢装了好大一竹筒的水。夫人瞧……”
宝宝换了一身粉色的棉袄,外头罩着大红斗篷,一圈白白的狐狸毛,愈发衬得女儿跟个年画娃娃似的,又可怜又可爱。
一眨眼,年画娃娃已经到了外头,土狗阿黄乖乖趴在地上,让她努力垫着小短腿往上骑。
青琼实在没眼看,忙上去把人抓在怀里:“姑奶奶,马车套好了,咱这就走。”
一行人上了马车,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猫就已经蹲在里头了。
听见动静,只微微睁开翠绿如海藻的双眸,瞧了一眼便又闭目养神。
纪宝宝坐在蟒纹软衾里,也闭上了眼,身子微微发烫。
谢冰凝有些担心,又不敢打断她。
还没到市集口,便听见外头偌大的动静。
人群不停从各个路口,朝同一个方向涌去。
“现在那云昌巷的人后悔得不行。将这么一位小福将赶到了我们集市口。阖该这天大的运道,落到了咱们的头上!”
“这前阵子还对姚家人喊打喊杀、瞧不起的,现在还不是跟我们一样,每天要过来求个平安。”
打扮得美艳四射的姚鸾双立在一个十字路口,对着每个过来的人微笑示意。
“姚夫人是个有后福的,先是得一对伶俐的龙凤胎,又得一个招财的小福神,这可真是上苍厚待于夫人啊!”
姚鸾双笑容灿烂,故作矜持:“贞儿不过是与邻为善,能保得这一方平安,是他的心愿,也是大家的帮助和信任才能做到的。”
“姚夫人客气了……客气了……”
“快往里请吧。”
临时搭建的一个深灰色大棚里,姚贞披着灰色的袍子,正襟危坐,看着母亲,浅浅同众人道:“谢、谢。”
那日摔到交椅的鼻子已然看不出伤势,他微微闭着眼,五官精致小巧,眉间一点朱砂红,别有一番灵童之势。
尤其是乖乖卧伏在他身侧的那只朱狐,皮毛光滑的偌大尾巴随意晃荡,更为眼前的场景添了几分神秘。
排到前头的大婶上前,对着端坐提笔的姚玉爱说了几个字。
姚玉爱在木片上落笔,交给姚贞。
姚贞将木片握在手中,口中喃喃自语,将木头自上而下,从眉心红点一过,然后交给那前来求木符的大婶。
大婶忍不住磕了一个头,才道谢退下。
如此,一个轮着一个……
在路口的姚鸾双,偶尔还会为几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奉上一杯薄茶。
贵妇们也会顺势停留,同姚鸾双攀谈了起来。
只要她有着这一双龙凤胎,还有为她带来好运的贞儿,不愁没有达成心愿的那一天。
看谁还能将她从高台上扯下来。谢冰凝,你给我等着!
姚贞看着一个又一个,对着他感激涕零的百姓,面上微笑。
心中冷笑。
这不过是刚开始而已,他生来是龙傲天,谁能与他争锋?
系统提供的东西就是好,不过一个小小的把戏,就能为他获得诸多支持。
说是好感度、信仰力都行,只要系统里的数值不断往上,他就能换得更多更好的东西,助他登顶!
一个小小的关内侯府算什么,不过是他的第一步罢了。
谢冰凝远远看着那再次春风得意的一家人。
这世道难道就如此偏爱那外室吗?
纪宏明若真的看上了姚鸾双,为何要这般骗她?
感情欺骗尚没有道理,居然还要害死她的孩子,来为外室的孩子让路……
是男是女如果真的那么重要,她也不是不愿意带着女孩们离开,成全他们这对狗男女。
为何在背后行如此诡计,谋财害命!
既要她谢家的门楣声望,又要扶持小三的男丁,简直恬不知耻!
“夫人,小小姐说让我们今日出行,尽量离水近一些。奴婢租了一条两层花船,看得清楚,也清净。”
谢冰凝能听见女儿心声,倒不知丫鬟们是如何听得懂小女儿的吩咐。
转头看已经在甲板上的年画娃娃,手舞足蹈,五官全飞,在跟黑猫和小鸡崽比手画脚。
背上的竹筒和背篓“哐哐当当”。
黑猫“咪”了一声,想开溜,又被拎着脖子抓了回来。
小鸡崽则是急得直打转,可在水上,它无处可逃,只能僵着脖子定在原地。
……行。
谢冰凝大概理解小女儿用的是哪种方式了,是挺生动形象的。
船夫十分殷勤:“夫人,这边请。最近市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