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直喂养的,”年轻男子的视线带着些审视,毫不客气的落在蔺子桑的身上。
蔺子桑因此有了几分恼意,“你这个人真不讲道理,我和小虎在这里哪里惹到了你,你一上来就用箭射它,万一射中了,你怎么赔?”
年轻男子这时候才从马背上跳下来,他的眼睛里闪着点好笑的意味,然后开口解释了方才的情况,“我要是真想用箭射杀这小虎,我早就一箭射中了,哪里还用第二箭,第三箭?我只是看这小虎的胆子似乎不大,想故意吓吓它罢了,如今看来倒是个不经吓的,”
他似笑非笑,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将目光落在了蔺子桑的身上,却不知是在说小虎还是在说蔺子桑了。
实在是没道理极了!
蔺子桑蹙起眉头,不过还是尽量舒缓了语气,“如今看来倒是误会,那么我和小虎便不叨扰公子了。”
小虎因为方才被年轻男子的箭给吓到了,这会儿面对他便显得敌意满满,若不是蔺子桑拦住它,恐怕小虎已经跃跃欲试的扑上去。
“哪里算是叨扰,”那男子却不依不饶的往前走了一步,他随手将那地上的箭头拔起来扔进背后的箭筒里,“在这军营里头,我倒是第一回见到女子,我听说你是跟着司将军过来的,却不知道你是他们家的什么人了?我记得他们家的亲戚辈里像你这般大的没几个?”
“我只是在将军府里服侍小少爷的一个丫头,今天奉命带着小虎到这里放风,却不知公子是?”三言两语间无法摆脱,往前往后都不知去处,蔺子桑远远的瞧了一眼距离这里有一段路程的军营,尽量没有表现出焦躁的情绪。
“原来只是将军府的一个奴婢,”年轻男子露出些无趣的表情,他勒住马儿
几度想要掉头的去势,“既然只是个丫头,倒怎么在我面前自称上‘我’了?”
“我是将军府的丫头,先认的自然是将军府的主,更何况公子是谁我至今未知,公子却嫌我不知如何自称?”
蔺子桑说话带着几分温吞,倘若不仔细分辨她脸上的神情,很难看出上头的一丝恼怒。
楚钰没想到面前的这丫头不仅是个伶牙俐齿的,更是个经得起吓得。
“那么,便算是我唐突了姑娘,”楚钰忽地又露出几分谦和,未等蔺子桑仔细分辨其中有几分真假,他就略显狼狈的被手里牵着的马儿往后扯了两步,差点跌了一跤。
蔺子桑忍着笑意抱着小虎又往后略略退了半步,就见楚钰摆手道,“罢了罢了,这马儿来了脾气是半点也不能怠慢的,我还是得立时去马厩里找些上等的粮草喂给它,”
他一边说一边扭头就走,这番射箭与对话发现的突兀结束的又没头没脑。
小虎将脑袋搁在蔺子桑的臂弯里头,双目直直的看着楚钰。直到他消失在路的尽头,它才扑棱起前腿示意要下底。
方才那点要往前冲的凶横大抵也是仗着窝在蔺子桑怀里而装出来的。
蔺子桑揉揉它脑袋上柔软的毛发,无奈的松了手。
因为经过刚才的一番惊吓,小虎再也不愿意往远处走。它一屁股坐在草地上,前肢着地,哼哧哼哧的舔食起肉糜来。
一开始进将军府,她接触的是春兰苑的那一小方天地,而后固步在云山院里,等冬至到来则将养性居也牵扯了进来。每一次她开始对一处地方觉出点满足的时候,就有新的事物提醒着她的目光短浅与软弱无力。
蔺子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目光所及的是从府里带出来的那一方食盒。她想往上走到
哪里,能力所及又能让她走到哪里。这些事情都很难预料,一步错,步步错,甚至之于她如今这样的身份地位都不免谨言慎行,事事小心着。而这样的小心,越高举上位则更甚。
“嗷呜?”小虎吃了大半盘肉糜,觉出些饱腹的意味。这会儿它已经将刚才的惊吓忘到了脑后。见蔺子桑发呆,它有些好奇的用带了软垫的前爪轻轻的在她的手腕上碰了碰,小脑袋一歪,眼睛瞪得浑圆。
小虎是个不知愁苦的,这大概也只是因为年幼且衣食无忧。被带到将军府养着是它的福气,然而换言说,谁能知道它倘若再山林里自由自在的和自己母亲生活着会比这差呢?
“你不能总是这样啊,”自己养大的,蔺子桑到底还是有几分心疼,她伸手在小虎的脖颈上挠了挠,却见它顺势躺了下来翻出毛色黄白的肚皮给她看,眼中的期许不言而喻。
帮我挠挠肚皮吧?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回蔺子桑并不是毫无知觉,她回头一看,来人正是头前驾马车将她带来的那男子。
“姑娘,我瞧你带了食盒过来,里头放着的都是些什么吃食?”男子满脸汗水,他随手一抹,就有水滴滴答答的从衣袖上落下来。
他的形容焦急,蔺子桑也不好怠慢,只能一边将食盒打开一边和他细细说明,“有几样简单的糕点罢了,都是,将军爱吃的。”
“没有下饭的菜色?”那人追问。
“没有,”蔺子桑摇摇头,“路途短暂,我便没有带上,早前厨房里也没来得及做……”
再说这天气热了,哪里闷的住菜呢。
没等蔺子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