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启正掩去了脸上的嘲讽,恭恭敬敬的躬身道,“陛下圣明。”
这方宫墙之内,自有一个无知的皇帝为无足挂齿的事情而洋洋得意着。宫墙外头,也自有人正为自己心里那点龃龉的打算而动起了歪心思。
司末自打那天在老祖宗哪里见到蔺子桑,便将她作为一个记挂放在了心头。他派人出去打听了她的来历以及身家,得知她是从春兰苑出来的,心中就更是后悔当初怎么就先挑了子梅而不是她。
如今瞧着,这丫头拾掇起来,可比子梅好看了不是一分半点,光是那身边就让人瞧了心头发热。
既然是春兰苑出来的,那么相比当初也知道自个儿进将军府是为了做什么。不过是恰好有幸被分到了其他院子里做了个正经丫头,可被孙嬷嬷调教过的,能纯真到哪里去?
司末心里对蔺子桑有了几分粗浅的估计,心下又是鄙夷又是热切。他要的也不多,只什么时候能将人拿来睡过一次,她若是识相,往后便有常来常往的意思,她若是不识相,用别的法子处置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既然敲定了主意,司末便打算起来。这丫头现下到底是云山院的人,怎么将人给弄出来,又怎么巧言哄了她,这都是不能莽撞行事的。找个什么人在中间牵线搭桥,司末转念便想到了养性居。
冬至自从前几日被云山院的人给送了回去,也并没有立时恢复在养性居的身份。老祖宗当天说的话还留了余地,是随时准备将人又送回去的。
他这时候让谁去云山院都显得刻意,冬至虽然在云山院里不讨人喜欢,可到底是在里头呆过的人。想来蔺子桑在她面前总不会有太大的防备才是。
冬至在养性居的地位大不如前,虽然有着几
分余威以及春分的维护,没有谁敢明面上给她难看,可背地里说什么,做什么哪里是冬至能管的了的?云山院这一遭已经将她的锐气磨去了一大半,她受了气,也不敢像从前似的将脾气撒回去。
司末让人将她叫来的时候,她不明所以心里惴惴,待到了司末面前,屈膝行礼后便不发一言的等着司末开口。
“从前你在那云山院的时候,同那叫做子桑的丫头交往可深?”司末半点没有拐弯,径直问了。
冬至的脸上闪过一点吃惊,不过想到司末往日的行径,以及蔺子桑那张绝艳的小脸,很快就明白了这中间的缘由是为了什么。
“那丫头,可不是个什么简单的,”她低着头,想起在云山院的过往,心头发恨,半咬着牙齿道,“从前倒不觉得什么,如今想起来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给惹出来的!”
“瞧着倒不是个善茬,”司末却是因此笑了,“不过同我没有多少关系,”
再厉害,那也是丫头之间,女人之间的一点小心思,还能怎么着?司末对这毫不在意,他反倒对冬至毫不掩饰的愤恨更感兴趣。
“我便同你直说了,”司末摆了摆手,示意那些原本跟着他的丫头小厮都从屋里出去,然后瞧着冬至道,“你把她弄出来让我睡一次,我便能到母亲面前为你说两句话,你可愿意?”
司末的话在老祖宗面前有多少分量,冬至是再清楚不过的。她如今在养性居里处境实在不算好,生怕哪一天由着老祖宗的一个不喜欢便被差遣去了别的院子里遭罪。
这样的日子她可再也不想要有了。
而这会儿司末提出的条件,就算是饮鸩止渴,冬至也愿意握住。更何况,在她看来,既能报复蔺子桑,又能够万无一失的在
老祖宗面前得了美言,这有何不可?
蔺子桑再厉害,还能飞出司末的掌心?到时候就算她是云山院里头的丫头,那也只不过是个丫头,在将军眼皮子地下又如何?三少爷到底才是将军的兄弟。
多福站在堂下等了不多一会儿,主屋里就出来一个小丫头,细声细气的传唤他进去了。
多福回头四下看了看才快步紧着进屋。
顾炎欢斜坐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只茶杯,随手用茶杯盖子拨弄着里头的茶叶,漫不经心的垂着眼睛显得十分漠然。
“三爷今儿个去养性居做了什么?”待多福低头站住了,她才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的头顶,声音凉薄。
“三爷今儿个去找了冬至丫头,奴才站在外头听得不太真切,意思像是对云山院的一个丫头起了心思,恰好,那丫头从前是我经手卖身进来的,在春兰苑里带过一阵,故而奴才还记得一些,”多福躬身,将自己知道的全都给说了出来,“那丫头在春兰苑的时候并不算多出众,谁知到了云山院以后反而渐渐的不凡起来。”
司末是什么性子,顾炎欢再清楚不过。因而听到多福的转述,她倒也没多大反应,眉头微微蹙起 ,而后便缓缓的舒展开来。
“冬至那丫头都被送出了云山院,还能有什么用处,”顾炎欢嗤笑一声,倒不是真问多福,她将这话反复在心间掂量了两遍,忽地又问道,“老祖宗哪里是个什么意思。”
“奴才听多寿说,老祖宗还是依着三爷心意的意思。”
果然如此,顾炎欢的心中闪过一丝厌恶,她将手里的茶盏放到一边的小几之上,动作不轻巧,茶盏磕碰之间发出哐当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