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些,晋云侯因为心里看重楚璋这个大儿子,加之他如今摇身一变也有了嫡子的身份,晋云侯也动过将爵位留给楚璋的意思。可无奈谁都觉得荒唐,那折子还是中堂给亲手扔出御书房的。
自此,这事情就成了埋在晋云侯心里头的一根刺,每回见到楚钰都要烦闷上一阵子。
“我与你说过多少回,没事别往宫里头凑,你听了几句进去?”
晋云侯絮絮的斥责,楚钰也便耐心的听着,末了抬头问一句,“父亲骂完了?”
还是站在一边的楚璋出来打了个圆场,他笑道,“父亲,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阿钰必然也是身不由己的,恐再不动身皇上要怪罪了。”
晋云侯这才收了声,冷冷的挥了挥衣袖,转身走了。
楚钰脸上的身亲依旧温和,看也没看楚璋一眼便往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辗转至御书房。
“上回过去,确信没有异状?”皇帝紧紧盯着楚钰的眼睛,想从里头瞧出点不一样来。
楚钰面色如常,“兴许是上回打探的还不够仔细,倘若陛下想要,微臣可以再去一次。”
“罢了罢了,”皇帝摆摆手,他随手摆弄起自个儿桌面上的一只毛笔,笔尖沾了墨水在一本奏折上划出长长一道痕迹,“这事情也犯不上来回周折……且也不是现下最打紧的。”
楚钰点头,“不知陛下的忧思是?”
皇帝将那本被染了墨色的奏折扔到楚钰手上,“又是伏霞县,也不知道这地方什么时候能消停。”
九月里虽然零零散散下过些雨水,可是真算起来,那么点雨水能有什么用?况且伏霞县原本就在少雨的地方,要想盼到一场雨水那便更加难得了。
灾民本来就没有被很好安抚下去的情绪便又渐渐躁动起来,眼瞧着
要压不住了。
百姓动乱造反这是一国之君最不愿意看见的。皇帝心里烦闷,却也不得不想一个合适的人去将这事情压住。
“司将军如何?”楚钰想了想,道,“司将军在百姓中的名望一向好,他若是去了定能安抚民愤,况且,”他脸上露出一个笑容,“倘若这事情没成,要用武力镇压下去,这前后的事情多也是司将军自个儿的麻烦。”
伏霞县还太小,根本不足以撼动大齐国如今的根基,这也是皇帝有恃无恐的缘由。
楚钰的这主意一出,皇帝的眼睛就立刻亮了起来。他重重的一拍桌子,“朕原本倒也想过司元,可……唉,总有些顾虑,不过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对的,罢了,明日下朝以后朕再与中堂商量商量,成了,你先下去吧。”
皇帝看楚钰,多是从同辈的角度入手。因此楚钰给皇帝的感觉与中堂是完全不一样的。在楚钰面前他可以随性着,可在中堂面前,他到底要以晚辈的身份来约束自己的行径。老臣总有一天要退了,而自己的身边却不能没有人。
伏霞县如今是地底埋着的火药,谁也不知道炸开后会是个什么光景。与其劝人游说安抚倒不如顺势镇压下来,这活的确是逃不开是司元来做才好。从前在北边上阵杀敌的大将军如今骑着马带着军队去一方暴民中间,谁都能对其中的目的有种种猜想。
皇帝抱着这样的念想与中堂仔细说了自己心头所想,于是这事情在王启正哪儿自然也是没有二话,皇帝得了准信,当天就递了折子下去,将这件事情给敲定了。
得到这命令,司元并不意外,他如常待之,早早的就开始准备起行程。倒是老祖宗,得知了这件事情后有意关心,想趁着这个当口将两
人之间冷淡下来的母子关系休整如初。
老祖宗有这意思,司元也不推脱,依照着她心中所愿,母子两个往来渐渐的恢复成了初时的样子。
自从走了小虎与蔺子桑,云山院里便乏了一半生气。来来往往间除了四个山字辈的丫头还说两句话,剩下的人半天瞧不见一个人。新来的时候司信泓起居的丫头行事举止之间多是笨手笨脚,半点不合人心意。
陈拓躺在瓦背上,一边听着瓦片下头小姑娘们窃窃私语说着这府里头的闲事,一边又仔细的瞧着天色。
他左右仔细的算了大半天,总算得出了一个准信,信心满满的从屋顶上飞檐掠过,最后停在司元的面前。
“算上脚程和中间也许会耽搁的波折,主上三日后出门最佳。”
这里算的是什么要往后再细说。
宫闱之中日子过的缓慢,可也不是没有愁事。
自从皇后掌管了后宫,太后便留在永寿宫里含饴弄孙,乐得自在,平日里没有大事麻烦事她多是不愿意管的。可谁知事情要么不来,要么接二连三的一块凑到自己面前。
长福自打知道皇帝要让司元去伏霞县,她心里头就惴惴不安起来。从前在战场上她虽然也有过这样的思虑,可两者相较起来总是不一样。
倘若再战场上除了差错,那落下的是一世英名,在伏霞县那可不多好听。
她私心里觉得自己是为司元考虑,因而先去皇帝那里闹了一通,强自要他收回这命令。皇帝虽然在小事情上纵容她,可这是件事情哪里会顺着她的意思。
长福在皇帝那里没有顺心,径直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