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叶城了的惨事不出多少时间已经在风国上下传遍,纵使那些流民本来并不讨喜,他不得不站出来表明态度。
“不日我将亲自带兵前往贝叶城,定要让司元给我一个交代……”
风国如今的局势并不稳定,皇宫里妄图夺嫡的人虎视眈眈,盯着穆野的每一个错处。这原本应该被封锁的消息如此之快的在全国传遍,也是许多人在背后的手段。
不过,穆野整装待发还未出城门,他就迎到了从贝叶城司元派来的来的信使。
陈拓站在高台上,他的身边围绕着许多面色凶悍带着怒火的风国人。然而他的气度从容,并没哟显出一丝一毫的畏惧。
“三十九年前,大齐战败,贝叶城被迫割让而出,彼时,贝叶城中又四万三千一十二人,贝叶城被风国接管后,隔年百姓只余下两万零五百三十二人,死伤者无过多记载,从尚存的老人口中描述得知,这其中又八成人死在当时风国掌权人的屠刀之下。三十九年来,贝叶城经历了风国的管辖,风国的暗弃,以至于被流民接管,其中所受的屈辱与磨难岂是一两句话说的清楚的?如今贝叶城只余下一千余人,女子生而为娼妓,男子生而为奴隶,稍有不合他们心意之处,动辄活活将人打死或者烧死都是寻常,这样的人,何以能被称作为人?”他的声音沉稳,渐渐的又高了起来,其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气。
在场的风国人脸上的神情却都有些沉了下去。他们的消息闭塞,更不知道在贝叶城中发生过什么,如今被陈拓直截了当的点破,不免有了几分愧疚。
“烧杀抢夺,在风国哪一条不是重罪?哪一条不
至于被斩了脑袋?”他神色漠然,带着微怒,一时之间也让下面的人无法说什么了。
此番的陈述,无非只是一个意思,风国人在贝叶城的所作所为从古至今便带着罪恶,更别说被杀了的人本身便是带罪之人,就说从前风国人在贝叶城曾做过更触目惊心的杀戮,这时候风国人的愤怒就显得没有底气。
让穆野意外的是陈拓的到来,更让他意外的是陈拓安然的离开,不过他的到来到底解决了自己的燃眉之急,将百姓之间的愤怒用最快的手段压到了最低点。穆野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得不在心里对司元多了另外一重敬意。
在走每一步之前,都要为自己的选择找到后路,稳妥是有勇的底线。
楚钰行军的脚步并不慢,他心里着实也担心贝叶城那边会突生什么变故,因此在行军之时将队伍分成了三块,各自有指派了人手管辖,将原本庞大的队伍分散,加快行军的步伐。
时节进入了四月,已经是暮春,天气开始带了明显的温热,草木更是繁盛起来。
军队停停走走二十余天,终于在四月将近之时到了贝叶城的城门口。大齐的旗帜迎风习习飘动着。城外有放羊的年轻人正往回赶羊,城墙不远处就有成片的田地。女人和孩子一边说话一边小心翼翼的看向这规整的军队。
楚钰骑在马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城里褪去了沉沉的死气,出乎楚钰意料的带着生活味。男人女人穿着粗布麻衣,来回走动间都有事干。他骑在马上一路进城,从形形色色人的眼睛里看见了安稳。
近万人的军队并完全是不是原本出发前预计好的精兵,其中有过
半的人数在出发后都换成了散兵老兵。这是在大约有五六天之后剩余的队伍也赶到了贝叶城以后楚钰发现的。
这其中是谁动的手脚,左右不难猜想。只不过,皇帝的如意算盘又是落空,贝叶城与风国的问题早就搁置下来,但凡是聪明人,谁都不会在这个节骨眼找不痛快。
再者说,散兵老兵也不是没有什么好处,总归贝叶城现下最缺的是人手与人口,他们停留在这里是好的。
城外开荒第一茬种下去的东西随着气温升高已经渐渐的都冒出了头,穿插在林间显出一片片的绿意。楚钰站在外头新建好的高台之上往下看,望见了不远处陪着一直金黄老虎慢慢走着的蔺子桑。
她穿的有些单薄了,在风势的吹动下衣摆轻轻飘动着。长发从后背掠过,又随着她转头说话的动作从另一边落了下去。
那老虎已经全然褪去了所有的稚气,无论从举止还是形体上来看都是一只充满危险的凶物了。然而他与这样一个看上去便柔和的姑娘站在一起并没有显出什么不应该来,相反的,楚钰眯了眯眼睛,觉得这方场景远比还在京都城里的时候看见的有趣。
小虎陪着蔺子桑慢慢的走了一会儿,又有些耐不住性子快跑起来。它飞似的蹿到蔺子桑的前头,绕着草地转了好几圈,又被那正在吃草的牛羊吸引了注意力,假模假样的张嘴吓那些牛羊。
牛羊们自是惊慌失措,四散的跑开去,让放牧人惊声叫起来。
“小虎!”这样的事情,蔺子桑自然是要骂的。可现时小虎已经习惯,它低吼了一声,飞快的跑出去,将那些原本四散乱蹿的牛羊都一只一只归拢
起来,直吓得它们腿软不敢乱动才算合了自己的心意。
等折腾到这个时候,牧羊人也便没有什么好指责的了。更不说接了他父亲曾经的活的甘勇对蔺子桑根本说不出一句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