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兵的左右没什么地方花钱,一个月喝喝酒不费多少钱。八百文一个月的工钱不用多久就能攒出个几两银子,到时候请人说个媳妇儿,一辈子也就圆圆满满了。
从主街上回家要绕些路,蔺子桑瞧了瞧没有黑透的天色,想了想还是往一边的小巷子里拐去。巷子越走越窄,天色也越来越黑。
身后一人猛地靠近,几乎是无声无息的站在了她身后用手捂住了她的口鼻。
“唔!”蔺子桑闷叫了一声,手上的账本啪嗒落地,她下意识的伸手挣扎,可才碰到那人的手时又停住了。
司元笑着松开手,“怎么认出我的?”
蔺子桑鼓着脸回头,语气里透不太高兴,她弯下腰去捡账本,“将军你怎么也小孩子气起来,吓了我一跳呢。”
司元回家时没有见着蔺子桑,瞧了天色又晚了,心里便有些不放心。出来寻她时眼见着她还往这等幽窄的小巷子里拐,心里又有些气闷,这才上前有了逗弄她的心思。
这会儿蔺子桑气呼呼的样子在他看来也颇为可爱,将他心里的那点不悦冲了个干干净净,只撩了些火气上来。他一把将蔺子桑推到一边的墙沿,一边低头亲了上去。
蔺子桑的手握紧账本,身后背司元的手掌护着,与略显粗糙的墙面隔开。他的动作较之从前更展现出侵占欲,大概是体会过她的美好以后,而更加难以释怀。
她染了水光的瞳仁多了三分滟潋,诱的司元越发难耐。
天边的月色渐渐显出了轮廓,入夜了。
子兰擦了擦额前的汗珠,瞧着一锅子炖成焦糊状的东西,脸上愠怒之色骤增。她回头瞧瞧那两个一脸茫然失措的丫头,恨不得一人
一掌当场拍死。她忍了又忍,到底耐住了性子,只皱着眉对芳意与芳然道,“快把东西收拾了,好在这不是今晚上要吃的菜,否则还要难办!”
芳意与芳然因着这几日没得到教训,笨手笨脚成了习惯,白天蔺子桑他们都是不在家的,剩下个与她们平级的子兰,实在成不了多少威慑。
蔺子桑与司元一前一后的进门,眼前瞧见的就是芳然与芳意端着一只大铁锅往外刮弄糊掉菜的场景。
“这是怎么了?”她看向两人身后的子兰。
子兰低下头屈了屈膝,道,“回子桑姑娘,是芳然与芳意方才烧糊了的饭菜,没法吃,只能倒了。”
蔺子桑走近了瞧,那一大锅菜色,可实在有不少东西。
“你们两个左右还不知道外头是个什么样的光景,而将这里当作京都城了?”她冷声道,“这些饭菜,足够你们两个吃一天的,到这里都多少日子了,不说饭菜半点没有上手,其他事情但凡有一件做得好的都无须我多忧虑,这些饭菜倒了也成,你们反正不知道心疼粮食金贵,更没有饿过肚子,明日饿上一天,看看一口粮食有多难得 。”
等到如今教不出两个妥帖合适的丫鬟,要么是子兰装傻,要么她的确只有这点本事。无论是其中的哪一种,蔺子桑都懒得再试,也省的芳然与芳意再犯蠢。
蔺子桑少有严声厉色的时候,猛地显了点颜色,又是当着司元的面,很是骇了芳然与芳意一跳。两人颤着嗓子,哆哆嗦嗦的应了是。
胡同巷子里的灯火渐渐的亮了起来,合着月色照亮了贝叶城。等司信泓、蔺子桑与司元一起用了饭,时间已经有些迟了。
“我这
几日用这儿种出的绵织出来的布倒是格外的软和,不知是不是天气的缘故,随意的料子竟比京都城里仔细挑过的都不差到哪里去,只是剩下的料不多,恰好够给你们一人一件里衣。”
自从她与司元在一块以后,这类事情就安排的越发妥帖。司元听着顺心,司信泓却不免觉得刺耳。
“我今日听说你那绣馆开工了?”司元并没有多干涉蔺子桑的事情,只是这会儿忽然得知她的绣馆与外头通了生意,不免也有些兴趣。
“往后开工的时候可多呢,”蔺子桑站起来,让子兰她们将碗筷收走,又转头对着司元狡黠的笑了,“将军只管看着便是了。”
她知道司元并没有指望自己能做出什么大事情来,或者说,没有人能指望她做出什么大事情来。他们觉得她是个聪明人,然后觉得她如今该平平稳稳的呆在司元身边,仅此而已。
可蔺子桑知道自己不该仅此而已。
天色擦亮,巡城的卫兵已经里里外外的走了两趟。主街上零散的有几个小摊,都是刚摆出来的。买的东西不多,有豆腐脑和几个烧饼,多的还有一个小面摊。摆摊的都是些军队里退出去的老兵,原先在家里时候学的手艺,正好拿出来谋生计。
从前贝叶城里是明令禁止大齐百姓做生意的,手艺一类的本来就算是有几十年过去也给断了。如今看这大齐挪过来的小吃小食也觉得好奇新鲜,有脑子机灵的也跟着鼓捣了些东西,每日早晨拿来卖。
绣馆门口站着些女工,手里端着的都是自家的碗,每个人到这里买一碗一文钱的豆腐脑与一文钱的烧饼,便是一顿早饭。女工们多是原先委身于青楼
的女子,家里算是无牵无挂,用钱并不算吝啬。
等张叔从里头打开绣馆的门,众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