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院子是原先风国人留下来的,如今里头依照着大齐的风格改修了一番,大致都规
整好了。
蔺子桑推开门,先与里头还在做工的士兵们打了招呼,然后才让身后的小虎露出头来。小虎到了新的地方,这里闻闻,那边嗅嗅的,末了还十分不客气的转头抬腿在院子的角角落落都撒了尿,将这处地界也视作了它的。
六月的天气,无论早上还是下午,都已经没有了温凉的时候,日头照在人身上,没一会儿就热得发烫。北边尚且如此,南边就更不消说了。
京都城的正午渐渐的恼人起来,多多少少已经有些人家开始取用去年冬天时候在冰窖里存下的冰块了。皇帝怕热,更是一车又一车的往皇宫里拉。
皇帝这儿不仅是天热,更是心头拱起的火气。司元自从去了贝叶城里,就像是入了水的鱼一般脱离了他的掌控。偶尔露出水面来给他一点消息与音讯,让他抓不到把柄却又心烦气躁。更让皇帝不悦的是,他派出去的那么些探子,本都是一个个稳妥的呆在司元身边的,可如今愣是没有一个人传回信报来。就连王征慎每每传回来的密信都是些闲索无用的废话。
既然无从得知贝叶城里的真实情况,皇帝思索了半日,便找来王启正,与他商量。可没想到,王启正随即的说辞几乎让皇帝吓得心惊肉跳。
“贝叶城的位置位于北方各国的往来通道之间,加之位置易守难攻,是个不可多得的宝地,另外,微臣担心的是司将军手下的军部本就大多驻扎在漠北,十余万人的随部,稍有动作恐怕都会威胁到京都的存亡!”王启正面色颓然,似乎司元手下的大军此时已经军临城下,随时胁迫到京都的安危一般。
皇帝对司元心存的忌惮本就不是一点两点,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挑拨。他顿时连龙椅都
觉得坐的不稳了,双手紧紧握住金属的把手,唯恐自己随时从高处坠落。
“那么依照爱卿的意思,你看该如何是好?”皇帝的目光无主无依,依旧还是那个事事遵从他老师意见的青年人。
“照如今的形式看,司将军也许有谋反之心,却断然不会立刻实行,一则我们这边的兵力并不输他,二则这京都之中,终究有许多他无法完全割舍下的人。”王启正不慌不忙道,“乘着如今这样的当口,陛下依旧可以行动自如,微臣提议,不若派一使臣前往,给他足够的权利与身份,对司将军形成威压。”
话说的容易,然而在身份和官职上能压得住司元的人,放眼朝廷估摸着也没几个人敢自己站出来。没有足够的身份,那便只能生造。皇帝既下了决心,不日就提点了一位叫周平的文官上来。
决定提点周平的原因有三,一来他没有在朝廷里担任要职,无从牵扯入什么派系斗争,因此没有人会反对他的出遣;二来,此人爱好风雅,素来擅长诗词,在众多文人与百姓之间都享有极高的声誉;三来,周平的性子正直,眼里容不下沙子,倘若司元真有心谋反,定然是不能被他所容忍的。
皇帝有了忧心,便一刻也不想耽搁,他将周平连升几级,又赐了他青龙玉佩,为的就是让他能有一处压制住司元的地方。这青龙玉佩说起来还有一段故事,当年大齐的开国皇帝就是因着在荒野捡到这一块青龙玉佩而有了后头的诸多冒险传奇,是以他将之认为是大齐的吉祥物,见了这青龙玉佩,就如同见了大齐建国以来的历代皇帝,是当朝皇帝都无法逾越的物件。
周平郑重的接受了自己的使命,带着一队卫兵踏上了北去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