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元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自顾自的低头了。
“我听说那个叫宋白的毛头小子,这几天天天往绣馆去呢,”阿锦将食盒放下,一开口的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的。
司元手上书写的动作没停,笔尖却重重往下顿了顿,导致原本写了一半的纸张上莫名的横亘着一条突兀的粗痕,一张信纸算是废了。
阿锦权当自己没有瞥见这一幕,在一边与陈拓说话。
“这一回要忙多久呢,我想去外头转一转呢,”她语带抱怨,在贝叶城这许久憋着已经十分不耐烦了。
阿锦是个跳脱的性子,又是直来直往惯了的,自然不喜欢这样拘束在一处不变动的生活。她说着又扭头与司元道,“主上,总有一点事情是可以交给我去做的吧?无论是京都还是哪里,我都去得的。”
司元这才放下手上的毛笔,又将自己手下的纸张随意拿起揉成一团扔到一边的地上,他冷着脸道,“近来无事,只贝叶城里还不免有些繁琐杂事,你且与陈拓留在这里,哪里也别去。”
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留下个委屈极了的阿锦不管。
阿锦见他出门,回头伸手就捶了陈拓一计,骂道,“你也不为我说说话,就让我一个人?”
陈拓很无奈,他伸手抱住了阿锦,又哄又劝的,“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日子主上与子桑那边不似从前安稳,他心头总是有些不快的,你还偏偏喜欢拿话刺人,”
“这倒都是我的错了?”阿锦皱起一张美艳的小脸,眸子中间寒光骤现。
陈拓哪里敢真承认,连忙摇头否了自己刚才的说辞,“自然,另者来说,主上的脾气一向都是难以捉摸的,
这也不能全怪你,”
阿锦娇娇气气的哼了一声,随手一扬将自己手上的一颗豆子泄愤似的扔了出去,恰好砸在外头的一块青砖石上,落下一个肉眼可见的小坑洞,她嘟嘟囔囔道,“左右主上有不对的地方。”
她心里喜欢蔺子桑的为人,因此也不管其他,即便不知道他们两个感情的内情也愿意先站在蔺子桑的那边。先不说这层关系,就说随意让别人来看看,也没人会觉得在蔺子桑与司元的关系中蔺子桑能占了上风。
“到底是他们自己的事情,”陈拓微微叹了一口气,十分无奈的拍了拍阿锦的肩膀,“你莫要多管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阿锦自己清楚,她微微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宋白这些天的确往蔺子桑那里去的很勤快,他是个机灵人,来到贝叶城没有多久就花钱托了层层的关系做起了送货的活计。这货物以贝叶城为和重点,送往各个不同的国家与城市。宋白不过来往了两三趟,就已经攀上了不少熟络的关系。只是他没想到蔺子桑会主动找到自己。
绣馆里的生意是一天天好起来了,可是这还不够。或者说,蔺子桑还是觉得太慢了,如果能更快一点自然是最好的。贝叶城与大齐的联系除却名义上的同宗同族,如今更多的却全依仗在虚无缥缈的言语之上,而实际上,要论起做生意,那南边的一整个富庶的大齐才是做生意时最应该先考虑到的地方。
绣馆如今主要的活计来自于北方各个国家的衣料担子,绣馆里的工人渐渐的多了起来,每个人的受益也就慢慢的没有从前多了。即便是有许多新的订单
慢慢涌来,时间长了却也还是不够的。不够是一个方面,等着别人送生意来又显得十分被动与不稳定。蔺子桑左右想了想,还是打算化被动于主动。
她挑了许多种折中的花色,既带着北地的异域风情,又有大齐一向偏好的风雅,两者合在一处新鲜有趣也十分好看。她先让人做好了样衣摆到外头买。绣馆门口前如今每天支起一处小摊子,上头例行要摆上两三件新花色的衣裳,虽是样衣,然而有人倘若看中了也是可以买的。
蔺子桑对这个打算原本心底还是存着一些疑惑与不确定的,因着这事情怎么说都是头一回。不过没想到的是,这衣服挂出门去的第一天就恰好被路过的周平看见了,他素来是个爱好风雅的,对穿衣打扮也格外看中。那会儿一见着这别致新颖的衣裳,眼睛就亮了,当即让人进门问了价钱,二话不说买走了。
蔺子桑趁着他没走远,赶上前去请教周平的看法。周平得知蔺子桑打算将这些衣服运回京都城贩卖,对此大为赞赏,并说倘若运去京都城,定有不少人抢着要呢。
有了周平的话,蔺子桑在心里又是多了几分把握。她命人将几样脱俗的花色各赶制十件,拢共加起来有一百件,先将这些让人运回京都城看看能卖的如何。这是一个,另一个,京都城与贝叶城来回路途遥远,中间的波折无数,故而来回这一趟定当要做的值当。她已经看好了另一处铺面,准备去时送衣,回来时带许多贝叶城没有的京都杂货,也算是来回都用了个透彻。
至于这运货的人选是谁,她准备将这事情交给宋白。宋白是个机灵的,在
明白蔺子桑的意思以后,立刻前后保证了自己必当将事情办的妥当。他心里头暗喜,将这当作来往通信的绝佳机会。一边感叹蔺子桑的愚笨与天真时,一边多少有些觉得自己愧对于她的信任。只是他不知道,蔺子桑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