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少兵马,有不少将官因此而获罪……戚国公上了折子,请世子路平袭爵……,安定侯身故之后,他的两个副将在朝会上失仪,受了一百廷杖,然后举家流放到西北边陲……这些日子,先帝在时的大臣,竟然被今上换了将近三分之一……”
怎生的心渐渐沉了下去,看着聂墨唇抿成一条坚硬的线,突然心领神会,“还有呢?
父亲怎么样?家里还好么?”
聂墨眼眶一下子红了,将头极快的歪向一边。
怎生扯着他的衣襟,顾不得失礼,焦急的说道,“你快说啊!”
聂墨没有出声,凝视着她的眸子暗光流动,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怎生着急的心就沉淀了下来,她拉过他的手,“你放心,咱们俩是夫妻,有什么困难一起渡过……”
屋里便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灯花爆开的声音。
过了半刻钟,聂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父亲他为人求情,受了刑杖……”
聂阁老可是内阁首辅,是顾命大臣。
怎生心里还以为就像当初宋太后不满聂家,便拿聂润开刀一样,也没动聂阁老一下子,她怎么也没想到,黎王当了皇上,会变得这么厉害。一下子动了这么多重臣,还把内阁首辅也给打了,他就不怕引起国家动荡么?
“父亲现在怎么样了?”
聂墨想起聂润使人连夜送来的信,皇上杖责了聂阁老还不算完,见他躺着家里告了病假,命人带了口谕过去,说请聂阁老别倚老卖老,“朝堂事务还要多赖聂阁老主持呢……”聂阁老只好拖着病体去上朝,终于体力不支昏倒在朝堂之上。
当时去扶聂阁老的几个大臣,竟然隔了不几日就被打了,朝堂之上现在人人自危,谁也不敢多管闲事了。
“他怎么变成了这样?”怎生喃喃自语,从前还只是觉得他不太正经,没想到现在干脆就不正常了,“他疯了吗?”
聂墨想着这些日子频频调动的兵马,又想起太后命人传来的话,“永宁郡主回济州的日子定在六月初三……”看来太后也发觉了皇上的不正常。
聂墨到现在也不敢确定宋太后会怎么做。
可他跟今上已经成了死仇,他很确定,就算他现在安然的待在济州,那也是今上还没有抽出
手来……
一旦肃清了朝堂上的阻碍,到时候,或许就会轮到他了。
他想了又想,还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
“太后娘娘将你悄悄的送出京,其实还是防着皇帝。你或许还不知道,他在朝堂上说他的贵妃怀了身孕,孕期正好跟你对外的孕期一致……
后来你托杜九娘去接应我跟容王,又叫她跟我说一声你已经回济州的事,可她并没有跟我说清楚,我在京城外等了好几日,阴差阳错的,倒是叫皇上确信你就在宫里,而我那时一旦进京,说不定就要落个抗旨不尊的下场。
我也是想了好几日才想明白的。承安在京里,他虽然没有出来见我,但他一定知道我在城外的举动,想必也会想方设法给宫里送信。这信就算到不了你手里,也一定能送到太后娘娘面前,娘娘没有举动,承安也就没有举动,或许他已经猜到了,却不能出城跟我说……
到现在,京里的人,家里的人,都还以为你住在宫里……”
怎生道,“可我早就出来了啊?这么长时间,娘娘是怎么瞒住的?”继而一惊,坐直了身子,“是玉娘?!”是那个投奔方九章,后来被聂墨送上京藏在聂府之中,帮她应付上门的御医的玉娘,她现在的身孕也有六七个月了……
聂墨点头,“你进宫不久,玉娘就不见了,家里知道她的人不多,又是多事之秋,没人敢乱说,我也是回来见到你才想明白的。不管怎么样,玉娘在宫里,足可以应付那些上门请安扶脉的太医……”
“也不知道娘娘是什么时候就做了这些打算的,”聂墨叹道,“娘娘不肯多说一个字,我也怕皇上会对娘娘不利……”这话倒是真的,他觉得宋太后不一定能对皇上这个亲儿子下狠手,但皇上那头能不能对宋太后手下留情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