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爷在外行商累积下家财无数,救了邢氏之后,本无纳妾之意,邢氏也一门心思的只伺候李夫人,不肯对李老爷有半点颜色,李夫人都给她找好了人家,可偏就要定亲的时候,李夫人一病不起了,邢氏照料李夫人十分尽心,日夜伺候,不假手他人,这亲事自然不了了之,又处处的关心着李夫人的两个孩子,等李夫人果真不成了,便对李老爷说作主叫她抬为姨娘,好继续照顾儿女,可邢氏死活不愿意,还说愿意做居士,要绞了头发明志……”
“后来,李夫人死了,邢氏便要搬出正院,李老爷又病了,不得不留下照顾李老爷,等李老爷病好,便娶了邢氏做继室。那两个姑娘便是邢氏的女儿,邢氏还有一个儿子,今年十六,而先头那李夫人生的两个孩子,这些年却一个染了痘疮死了,一个发热烧成了傻子,李老爷根本不愿意提这两个人……”
大夫人听了一身冷汗。
命人叫了聂润过来,强烈要求把这两个“好妹妹”遣送回家。
“杯弓蛇影,无中生有的事你也相信!”聂润斥责道,要是往常,他直接甩袖子走了,这次为了给大夫人一个教训,却命人叫了两个姑娘过来,将大夫人说的话问到这俩个人脸上。
自然又是一番吵嚷,聂润冷眼看着她们二人做戏哭嚎,再看大夫人满脸无措,又拿言语安抚了两人,“两个都是好姑娘,你们大姐姐也是听了人说,才胡思乱想的。”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两女便有了底气,哭的更是梨花带雨,一个要立即归家,一个就不想活了,聂润再不咸不淡的上前拦一拦,大夫人眼睁睁的看着这俩人对自己相公投怀送抱,气得一番白眼昏了过去。
再度醒来,就见自己的嬷嬷正趴在床前哭泣,一问,两位姑娘要归家,大爷
正陪着细细劝说呢……
“他这是不稀罕我们娘几个,不在乎我们的死活了啊!”大夫人心如死灰。
旧人尚且在眼前,就装作看不见。
从前的恩爱都成了泡影。
大夫人再想不起怎生嫁妆的事,却一遍一遍的回想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滑了一跤,本来并不严重的,是用了妹妹送来的药才如此的。
是了,妹妹嫁到了秦家,就是秦家的人了。
秦家,秦羽灵……
她险些忘了这个差一点就成了她弟妹的女人呢……
“呵呵,都是我的好妹妹。”
出了这一桩事,两个李家姑娘想回家,聂润过来商量大夫人,神色冷冷,“你既然怕她们害你,就叫她们离了你的眼前。”
大夫人神色一喜,没等喜色褪去,就听聂润接着说道,“正好和贤堂旁边的小院子空了下来,就请她们住过去吧。已经来了,不明不白的将人送走,岂不是坏了人家的名声?”
“好,好一个多情的大爷!”大夫人呵呵笑道。
“是啊,我多情,总比你冷酷无情要好,难不成你自己做的事都忘记了?你放心吧,就算我忘记了,也有人替我记得。”他本来想说聂墨可不会忘记,可又怕再令大夫人想起他们两口子来,只好转了话题。
自家房里的糟心事,实在不愿意再拉扯上荔园那边。
“你好狠的心,我落了这么个下场……”
“人在做天在看,我早就跟你说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自己的今日焉知不是你往日心地狠毒所致?你把父亲母亲我,还有这家里其他人都当成聋子瞎子不成?我是真厌烦了你,也是真对你寒了心!”
“难不成你连祥哥儿瑞哥儿的性命也不顾了,你……”
聂润冷冷的看着她,残忍的吐出一句,“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果真是她们做了,有证据自然要处置
,没有证据,也不能胡乱攀诬。”
大夫人心神俱碎,仿佛已经看到孩子的结局。
睡觉醒了,听外头有人跟苏嬷嬷说话,“嬷嬷,咱们这里人人都去奉承那两位姑娘,单您老守着大夫人,您就不怕将来……吃排头啊!”
苏嬷嬷不以为然,“凭什么她们也越不过夫人去,就是有朝一日,哼,那也得行妾礼!夫人可是生了大少爷二少爷大姑娘的!”
“哎,嬷嬷您真是看不懂,还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呢?”那人意有所指,“这男人的心在谁身上,谁就是那个赢家……这京中,继室后来居上的还少吗?皇后娘娘的娘家之前出的那事儿您没听说么,案子都断到了皇后娘娘跟前,那家的侯爷,非要说儿子不孝,将一个才十二的半大小子逐出宗族……那不是亲生的?父子俩一个模子出来的,想当初,原配夫人在世,也不是不疼爱吧?听说那孩子出了门就投水了……”
“那是他想不开。”苏嬷嬷嘴硬道,“我们大少爷可不会这样,他都已经定亲了,待孝期一过就要成亲的。”
“嬷嬷都这般年纪竟然也天真,您以为是他真想不开,还是有人不想让他想开……我可是听说那个孩子是会水的,这会水的人投水死了……您信么?”
大夫人哐当一声从床上跌了下来。
“我要见老夫人!”
“夫人,这个院子您出不去了,大爷说您要养病,不许人来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