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姚思芸的房子里住了一个多月以后，卓珊也渐渐地跟姚思芸的新圈子熟悉起来。
说是新圈子，其实就四个人。
邻居心怡，一个四十多岁的独居妇人。
菲佣艾米，一个不到二十的乖巧小姑娘。
以及姚思芸的私人医生，和康复训练师。
心怡很热情，常常会邀请姚家人过来喝茶。卓珊和思芸也很喜欢她热情又爽朗的个性。
因此，几乎每天下午，在姚思芸做完康复训练以后，三个人都会聚在一起喝茶。有时候是在心怡家，有时候是在姚家。
这一天，像往常一样，姚思芸做完训练，便拎上几样艾米做的点心，和卓珊去拜访心怡。
三个人围坐在草坪上的一个白色圆桌旁。巨大的遮阳伞被收在角落里。她们就在春日和煦的阳光里，喝着心怡做的清爽的柠檬茶，闲聊着这一天的琐碎。
在聊到卓珊过去的工作时，卓珊忽然开口问道，“心怡太太是靠什么生活的呢。”
姚思芸听见她的话，默默地看了她一眼。
因为卓珊也问出了她心里的疑问。
她一直很好奇，心怡从来不上班，又没有丈夫，无儿无女。她的生活费到底是怎么来的。她是怎么住得起这么大的房子，怎么用得了这么多昂贵的东西呢？
只不过，她觉得这个问题有窥探隐私之嫌，一直不敢问出口。
但心怡好像并不介意。她听完卓珊的话，只是轻快地眨了一下眼，笑道，“我有的是存款。”
这样的直白，让卓珊和姚思芸，都不由得怔了一下。
还没等卓珊开口，心怡又道，“我以前，帮我的上司做了一点事。他给了我一笔巨大的钱，让我离开大陆，永远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用这笔钱，买了好几套房，现在就靠收租金过日子。”
“大陆？”姚思芸疑惑道，“你都没跟我们说过，你还在大陆打过工呢。”
心怡笑了笑，“那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了。待了几年，我就回新加坡来了。”
“那你那个上司，待你还不错呢。工作了几年，从此一辈子吃喝不愁。”卓珊也笑。
心怡垂下眼来，暗自思忖了下，故作轻松道，“不错是不错。但他不得不这样做。他让我做的事，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卓珊没说话了。她觉得这件事不方便深入问。
于是，她迅速地转移了话题，“你以前，在大陆哪个城市啊。”
“盛州。”
“盛州？”卓珊和姚思芸不约而同地惊异道。
“我们就是盛州来的。”
“是吗？”心怡也有些惊奇，“你们倒是都没有口音。”
在一起相处了这些日子，她居然对她们的家乡一无所知。
“我很小的时候就去香港了。她大学也是在国外念的。就算有口音，也早就被调回来了。”卓珊笑道。
心怡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了。
她端着茶，假意抿了一口，掩饰自己的沉思。
因为她意识到，如果她们真的是盛州来的，那么她们必然听说她从前打工的那家公司。
她已经把这个秘密守了将近二十年。她可不想在这两个小姑娘这儿掉了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