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宇在医院冲了个澡,又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干净衣服换上,才敢抱自己的宝宝。
颜欣然坐在病床上,看着他们,笑容温和而舒展,像是春日阳光下的自在而柔软的柳枝,随风轻舞,不为俗事所扰。
他在病房里陪了颜欣然一下午。直到吃过了晚饭,他才坐飞机赶回北京。
如白星宇所料,他回到学校第二天,就迎来了一顿批评。
虽然这批评,说得不显山不露水。
第二天早上,导师召集所有硕博生开组会。
他板着一张脸,面有愠色,让学生们都不由得紧张起来。
研二学生以为他要催开题,研三学生以为他要催初稿,博士生以为他要催实验。
但是,他说的第一件事却是,禁止无故回家。
话一出,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催学业,他们就放心了。
当然,除了白星宇。
因为他知道,这话,是说给他听的。
“每个学生,都有自己的事,都有自己的家人。今天这个人生病,明天那个人生孩子,一个请一个,实验室就没人了。一个萝卜一个坑。老生都知道我的规矩了。新生可能还不太了解。我今天再强调一次,除了婚丧嫁娶,其他事情,一律不准请假。如果无故消失,你就不用再来我的实验室了,另寻高明吧。”
大家沉默地点点头。
但白星宇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
陈老师忽然扭头,“刷”的一下看向他,“星宇,你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我明白。”白星宇立刻道。
“今晚,你写一份检讨,明天早上来实验室,给大家讲讲你反思的心路历程。”说完,陈老师看向大家,“博士生同学留下,其他同学可以走了。”
白星宇应了一声“好”,起身跟其他同学一起离开了。
走出办公室之后,有个同学走过来,主动跟白星宇打招呼。
“同学,昨天的新生报到会,你是不是不在啊。”他问。
白星宇看了他一眼,笑了下,“是的。”
“我是徐洋。本来应该是你的舍友的。宿舍分配名单上,我们两个人一间。后来我听辅导员说,你退宿了。我就一个人独享房间了。”对方笑道。
“这样啊。”白星宇漫应道,“昨天新生报到,有说什么吗?”
“没说什么重要的事。你不来是对的。”徐洋说。
“不是我不想来,是我太太昨天生产。我没法来。”白星宇微笑着道。
“你太太?你已经结婚了?”徐洋震惊不已。
“是的。”
“你不是应届生啊?”
“不是。”
“工作了几年才来考研的?”
“是。”
徐洋笑了笑,“我就是本校的学生,保研上来的。你有需要知道的,都可以问我。”
“嗯。”白星宇淡淡地笑了笑,“我还要去找辅导员销假。先不说了。”
他没什么需要知道的。在没来读书之前,他就经常用他叔叔的教职工卡出入这间学校。
“好。明天上课见。”徐洋应道。
两个人在电梯口分道扬镳了。
白星宇找辅导员销了假后,就回了家。这周他都没有课。下周才开始排课。
路上,他打了一通电话给欣然。颜欣然已经准备出院了。家人都在她边上。
“导师有说些什么吗?”颜欣然问。
“没说什么。你放心吧。”白星宇笑了下,“你还好吗?”
“好,特别好。”颜欣然笑道,“你别担心我。在学校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导师的话要听。知道吗?”
“嗯。”白星宇轻声应道。
“要不要跟妈说话?”颜欣然又问。
“不用了。我还有事。”白星宇随口搪塞道。
“那你忙完再联系我。”
“好。”
说着,白星宇就挂了电话。
他心里清楚,他的导师,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
他是考研上来的。很多导师的名额,已经被保研的学生占了。剩下的导师,名额没满,都是各有各的原因。
而白星宇也听说过,自己的导师,因为脾气差、爱给学生派活,自己的硕博生在实验室常常没早没晚地做事,所以很多学生都不愿意选他。
但再三考虑,白星宇还是选了他。因为他有资历、有地位,手上也有年轻导师无可比拟的资源。
白星宇无奈地在心里叹了声气:还是乖乖写检讨,先把这件事对付过去再说吧。
第二天上午,白星宇提早来到了实验室。
很快,他的同门陆陆续续都来了。在超过约定时间五分钟之后,他的导师也赶来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