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呈走到姜绾一家附近,假装在地上扒拉干净的雪回去煮水,他并不太愿意走到他们面前,知道她准没什么好话等着自己。
不是撂冷脸就是没好话的,他也不是贱皮子,非要凑上去让她羞辱。
姜绾正端着碗安静地吃东西,身旁不远高猎户正在跟徐惠娘唠嗑,不时目光扫到她,欲言又止的。
她干脆放下碗走过去,“有事?”
徐惠娘早猜出来高猎户是为了给儿子说好话来的,故意没把女儿叫过来,免得惹着姜绾心里不痛快,这会儿见女儿自己过来了,想把她支开,自己再跟高猎户说两句就罢了。
“那个、阿尧,帮你姐姐看看衣裳都烘干了没,好了让她换上,娘好拿去洗了还给人秀兰。”
姜尧正缠着孟迟学辨风向与天气,听见徐惠娘招呼,立即去火堆旁取姜绾的衣裳,孟迟操着轮椅也过去仔细摸了摸架在火边烤的衣裳,确认都干透了,才放心让他拿去给姜绾。
“这几件都好了,你先拿去,这羊毛的袄子有些厚,还没干透,我看着再烤干些,晚点儿再拿去给她,那件狐裘让她继续穿着,不必急着还我。”
姜尧也担心姜绾的身子,刚刚流了那么多的血,这会儿都还没养回来呢,是不能挨着没干透的衣裳,但让孟迟吹着风他也不忍心,“没事,我的袄子给阿姐穿,孟大哥你也还没养好腿呢,狐裘我一会儿给你拿回来。”
孟迟还想说什么,姜尧取了衣裳拿去找姜绾了。
姜绾从弟弟手里接过自己的衣裳,却并不急着去换,依旧看着高猎户,想了想不该问得这么生硬,学着姜尧道:“高大叔,若是有事直说便是,我听着。”
高昌山没有旁的心思注意到姜绾说话的方式与先前大有不同,搓着手酝酿了好一阵子才开口道:“那个,绾绾,叔也没旁的事,就是想来给你赔个不是。”
“我那儿子不争气,人也无礼,几次都说了不当说的话,叔给你道歉,你别怨他。”
原来是为着这个,姜绾恩怨分明,不是高猎户干的事自然不会接受他道歉,“哦,原来是这事。”
“不必如此,他是他,您是您。”
而且自己做的事不地道,连个屁也不敢放,让年迈的老爹在前头给人赔礼道歉,这么窝囊的人她连怨都懒得怨,压根眼里就没这个人,就高呈这样的想激怒她,不太行。
顶多有时觉得聒噪罢了。
“且,我没怨他,只是烦。”
姜绾如实回答完毕。高猎户脸上显出尴尬神情来,这……
姜尧在一旁听了有些忍不住想笑,被徐惠娘用力戳了腰一把,赶紧替姜绾补充道:“高叔,我姐意思就是高大哥做的事他自己担着,您不必替他来道歉,他该自己来。”
姜绾:“他也别来。”
“离我远点即可,用不着道歉。”
嫌弃之意连姜尧也遮掩不住,徐惠娘也不知再说什么好,高呈虽然不像样,但高猎户人还是行的,她拉开嘴角干笑了两声,“昌山,你……你来还没有没有别的事儿?”
“一会儿我们还得准备准备,明儿得继续赶路了,有了陈家给的轮椅,孟公子也不怕颠着,能赶路了。”
高昌山一听要准备启程了,也没心思再说别的,想着回去多收拾收拾几块狼肉好路上吃,转身想走。
姜绾沉吟片刻,想到空间里还差百分之一就能打开的仓库门,回到棚子里拿了一包药,又从空间里取了止疼的药片一起捣碎了,连着石臼一起给了高昌山,“给黑子治腿。”
高昌山感激地接过,没想到姜绾还肯给他们药,赶紧趁着缓和些的机会提了一句,“不知接下来我们往哪个方向走,我先前听陈家的说这儿附近有官道,他们有地图应该不会错吧。”
姜绾皱眉,“你们要跟着我们?”
这个我们你们一下子就把高家别了出去,高昌山愣了愣,看了看姜尧又看徐惠娘,她打算不让高家一起走了吗。
“绾绾,我……”
徐惠娘打圆场道:“那个绾绾,要是不一起走,不如也给你高叔他们家指条路,这白茫茫的一片不识路也走不出去。”
姜绾想了想,这地方出去也只一条道,跟不跟的也没什么区别,既然徐惠娘开口了,她可以再容许跟一小段,就这一小段。
“那就一起走到官道,上了官道后就各走各的。”
她说完拿着衣服去棚子里准备换了。
棚子外头高昌山却不由得长叹了口气,姜绾能让跟着走到官道,也算仁义了,要不是自家儿子做的那些损事,人也不能这么嫌弃,好歹从前两家也算来往得多的,也亲近。
高猎户提着姜绾给黑子的药往回走,半路见着儿子蹲在地上假装挖雪实则偷听,一脚踹在他屁股上,“你小子!这下满意了!”
“让你莫要胡来你不听,好好的两家都叫你搅和完了。”
高呈自然也听见了姜绾说的话,果然女人善变,捡着个瘸腿的小白脸,就瞧上人家瞧不上他了,他自然做什么她都嫌,当下不服道:“爹你怎么光说我不说她,就她那个冷言冷语的样子,谁受得了,我那也是被逼的。”
“不跟就不跟,上了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