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停住脚步,她无意听孟迟的家中之事,不过看来这小孩的确是孟家人,否则也不会与孟迟说这些话。
她转身又离开了,回到火堆旁,跟麻团坐在一起,趁着其他人在忙活吃的,偷偷拿出肉干撕成小块喂给麻团。
麻团终于吃到肉干,舔着她的掌心吃得干干净净,一点渣渣都没掉,吃了肉干后麻团起身抖抖毛,迈着悠闲的步子试图靠近孟迟。
姜绾看到了,踩住了麻团的牵绳,将它拉了回来。
小孩既然是孟家的人,又怕狗,还是不要让麻团过去吓唬人了。
麻团回头发出呜呜的长音,不解地看着她,姜绾伸手把它捞过来,一顿揉搓,毛茸茸又大只的麻团在她看来只剩了毛茸茸,是可爱的小狗。
孟迟正听着蒋星衡与他说着这段时间孟家发生的事,听到麻团的声音,回头看见姜绾在跟狗狗玩闹,火光把她的脸映得有种说不出的柔暖,只一眼就将他心中涌动的愤怒和仇恨平息下来。
他一直看着她,渐渐冷静下来,不自觉还扯开嘴角,轻轻跟着笑了。
“孟师兄?”
“您有听我说吗?”蒋星衡把他出事后孟家出的变故悉数告知,谁知孟迟听了之后非但没有义愤填膺,反而看着火堆旁边的凶悍女人露出笑容。
这跟他在孟家做弟子时,所知的传奇人物孟迟简直丝毫不沾边。
孟迟他明明是孟家年轻一辈里最最有天赋和实力的人,是他们这些小弟子仰慕憧憬之人,怎会是这般模样。
蒋星衡有些不满,哼了一声。
孟迟听见了,转头看到小少年眼里的困惑不解和失望。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了。”
只是他也万万没想到,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孟星阑——把他推下山崖的人,回到孟家之后非但无事,还顶替了他进京入了司天监。
他失踪之事本就有诸多疑点,但族中竟然没有派人前来查看,反而直接把嫌疑最大的孟星阑送入京,顶替了原本属于他的位置。
此举无异于宣告孟家已经放弃他了,成了弃子的他如今一无所有,甚至若不是遇到了姜绾,把他从等死的山洞里带出来,他恐怕连知道这些事的机会都没有。
他摸摸小孩儿的头,他眼下并不能立即拿回自己的东西,初听到这些也怒不可遏,恨不能生啖其肉饮其血,但冷静之后却知道要徐徐图之,首要养好自己的腿,剩下的只能等着到了郴州再说。
“你呢,为什么离开孟家到这里来了。”
他自己的事暂时无解,但小孩的事还是可以过问一下。
蒋星衡鼻子一酸,差点没哭出来,他逃出孟家,一路循着孟迟最后一次出来探山的路线千辛万苦到了这里,没想到真的见着了他,“我不信你在此地因急功近利探查不清,失足落下山崖而亡了……”
“星阑师兄他一定在说谎,他们说星澜师兄让族长选送我们进京,是因为我们有极强的占星天赋,我不信他说的,我连风向与流云的关系都还辨不明,怎么会是他们口中的天赋星子……”蒋星衡越说头越低,越说越小声。
“后来半路我偷听到他们说的话,听着像是要送我们进京去做祭品,就偷着溜走了,我不敢回家去,便想着来找你。”
蒋星衡到底还是个孩子,说到自己出逃的事,有些害怕地偷偷瞄了一眼孟迟。
孟迟眉头紧锁,孟星阑到底在做什么?
祭品又是怎么回事,孟家学的是观星测风之术,并没有献祭这种歪门邪道的路子,哪怕孟星阑魔怔了也不会整个孟氏家族都跟着他犯糊涂,这孩子说的到底有几分真假。
“你说的我都知道了,时候不早,先睡吧,其他的我们日后再慢慢说。”
他打定主意要弄清这孩子说的事,只不过这都得等到了郴州再想法子,如今也只能把他带上,从孟家逃出来的人,是不可能再得回去的,唯有问清了后再把他送回家去。
蒋星衡似是很信任孟迟,或是受了惊吓,吃饱后真困了,伏在他的身旁没一会儿就当真睡着了,孟迟坐起靠在墙边细细捋着蒋星衡说的一切,里头实在有太多接续不上的地方,少年人小看到看懂的有限,转述给他的也凌乱。
看来往后的路都要选能快速到达郴州的了,他实在有太多需要去确认的。
姜绾看到孟迟身边的小孩睡着了,才起身带着麻团朝孟迟走过去。
“都说完了?”她轻轻在他旁边坐下,并没有问他们都说什么,把替他留的冬瓜粥递了过去,“吃点。”
“吃完了我看看伤口。”
“今日赶路走得有些远了,伤口里头可有不舒服?”
姜绾手里是提前准备好了给孟迟用的药,她把利于伤口的凝胶、消毒用的碘伏等都挤到了陈家的瓷药瓶里,镊子挑了一把木质的跟棉球一起放在了木匣子里头,让这些东西看起来不那么突兀。
孟迟一口一口吃着姜绾拿给他的粥,没有如往日那般东拉西扯的说闲话,两人都安静地坐着,半晌孟迟吃完了,姜绾收了碗后,换到他正面,解开孟迟衣袍的一角,仔细看过他的伤口后,抹上提前准备好的药。
全程他都有些心不在焉,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