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的大娘被再前头的人后退时一撞,险些跌到孟迟身上。
姜绾立即伸手扶了她一把,大娘回过头,见是个美貌的姑娘,和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公子,道谢之后赶紧往自己篮子里摸了一把,蹭了些萝卜上的泥,就往姜绾脸上糊。
姜绾迅速闪了闪,大娘拉着她的手腕,用身体挡住她,一面把她拽过来赶紧把她的脸抹花了。
姜绾皱眉,孟迟道:“大娘,您这是——”
“嘘——”
大娘嘘了一声,等那些吆五喝六的人走了,周围的人也都散去,才开口道:“你们俩不是郴州人吧。”
“那些人都不是好人,姑娘你容貌秀美,小心被他们看到了,把你抢了去,送去那罗家给二老爷做妾呢。”
大娘说着长长叹了口气,“造孽哟,这嫣红的小轿子一抬出去,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又要遭殃了。”
大娘说罢提着篮子走了,姜绾若有所思,罗家二老爷?
怎么又是罗家。
她擦了擦脸,黄土留在脸上,擦不干净,孟迟贴心地用水囊里的水打湿自己的帕子递了过来。
姜绾用孟迟的帕子擦净脸,又还给了他,孟迟折叠收好。
两人这才去把元宝换成了碎银,又去买齐了棉花被褥,衣裳鞋袜和日常生活需要添置的东西。
然后姜绾就将东西和孟迟都送到了城门旁的粥棚下,孟迟尚还不知她的打算,摆手道:“我还不饿,不需要买粥吃。”
姜绾把东西都堆放整齐,不吃粥就给孟迟买了五碗豆花放在桌上。
“我想去打听打听我爹的事,你在这里等我,顺便看着这些东西。”
带着这么一大堆去找人的确不便,孟迟虽不愿但无法,只得留下。
“那你可知道去哪儿打听?”
“嗯,他在城门校尉手底下做事,是城门门侯,隶属郴南军,平日负责郴州城的城门的开关和出入人货的查验,我会去郴南军问问。”
孟迟了然,他记得姜绾跟徐惠娘和姜尧说过,姜东春被指派出去协助官府赈灾了,如今不在城中,那么就是去郴南军问问消息,不会耽搁太久。
“好,那我在这儿等你,你快些回来。”
姜绾安顿好孟迟,快速往城南走过一条街,便就改道拐向西南,去了城中的棚屋聚集地。
这附近有一些废弃的土地庙宇,一些小乞丐在台阶上躺得东倒西歪的。
姜绾从怀里拿出方才买豆花的时候,顺便买的几个馒头,在手里抛了抛,很快小乞丐们就闻着味儿都聚了过来。
她把馒头给他们分了,又拿出买馒头剩下的一些铜板,领头的小乞丐是个十一二的孩子,少年老成模样,起先以为姜绾不过是来布施的善心姑娘,看她给了馒头还不走,就明白了几分。
“大姐姐你想打听什么。”
果然是个机灵孩子,姜绾往他手里放了五枚铜板,“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丰元七。”
“丰元七?好,我想要知道,负责城门开关和过路人货查验、姓姜的城门门侯,他如今住在那里。”
“不是郴南军中的帐篷,是他与他夫人的宅子,宅子里有多少人,主子几个,伺候的几个,这些我都要知道。”
“若是太阳下山前能问出来,这里还有二十五个铜板,都是你的。”
领头的小乞丐眼睛一亮,看着姜绾另一只手里剩下的十个铜板,“大姐姐,若我还能打听到他每日几时出门,几时回家,能不能剩下的十个铜板都给我了!”
“好。”
丰元七领着自己的一群小乞丐一股脑都散了,钻进了峄城的大街小巷。
姜绾找了个台阶坐着等,才过了不到一个时辰,这些孩子们就都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一直等到丰元七也回来,他们才聚在一起,汇集了各自打听到的消息之后,丰元七跑跳着到了姜绾面前。
“大姐姐,你打听的那个姓姜的门侯,他在城西禄元巷有一间宅子,跟长石巷交界的第二间就是,门口挂着两只橘红色的圆灯笼。”
“他家里就他和他的夫人,那位夫人肚子里有娃儿,身边有两个丫鬟伺候着,家里还有一个管家,两个门童和四个家丁。”
“他平时每日卯时、未时和戌时上值,不过这几日人不在城中,听说出城去迎接他逃荒来的老父亲了。”
“不过我偷听到城门的兵士闲聊,说他约莫过个七八日就会回来了。”
短短时间,丰元七能打听到这么多,已算不错,姜绾如约把手里的十个铜板都给了他,起身走了。
没想到姜东春人还真的不在城中,七八日么,他倒是孝顺,还知道要出去接应姜老头。
但他却想让她、徐惠娘和阿尧小玥到不了郴州!
她走后,丰元七手里有了三十个铜板,招呼一群小乞儿,“走!领你们吃馒头去!今日管饱!”
小乞丐们蜂拥着往街市上去,丰元七身边的小五子格外开心,“老大,这个姓姜的门侯的消息,最近怎么这么值钱呢,上次卖了一次,这次又卖了三十文,咱们要不要再去打听些他别的事?”
丰元七收起十五个铜板,他只打算花一半,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