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跟着孟迟去了近旁的茶楼,因着孟迟腿脚不便,进门的时候,她直接把他背了上去。
孟迟伏在姜绾肩头,头一次在完全清醒的时候,跟她距离这么近,鼻端都是她身上的清淡好闻的味道,他耳尖都红成了枣子一般。
到了二楼最里间的雅间,姜绾扶着孟迟在座位上坐好,才发觉他不单耳朵红了,脸也有些红得像秋天的苹果。
她以为是自己把他背上来,他觉着怪羞人怪没面子的,直言道:“你腿脚不便,背着上来是理所应当的,不用在意旁人如何想。”
孟迟一愣,摸了摸鼻子,正想否认,伙计帮忙把轮椅抬了上来,又照吩咐上齐了茶和糕点,才退出去不再打扰。
这时候,姜绾已经推开最里头的那扇窗户,开始勘察地势了。
孟迟找的这个地方的确不错,这里稍微开半扇窗户,就能将隔壁罗家的小半个院子一览无余。
姜绾正好看到罗云松和姜东春把罗秋绵送进一处院子,然后一同去了另一间院子。
居高看下去,罗家院子中的路径她记住了大半。
孟迟有了轮椅,可以在房间内移动,也去到窗户边,探头跟她一起看,“如何,能过去么?”
茶楼是木质结构,一楼和二楼之间没装飞檐,衔接处仅有一条半掌宽的木边,和隔壁的院墙还有一米来宽的间隔。
“嗯,问题不大。”姜绾略作探查,就开始热身。
罗家的院墙修得也高,差不多有两层楼,孟迟有些担心,“瞧着有些远,一会儿你就算跃过去了,跳进院子里会不会太高……”
话没说完,就看到姜绾手里多了一根攀绳,她把攀绳挂在腰间,示意孟迟没问题。
随即她又取了一沓不同颜色的旗子出来,塞给孟迟。
孟迟还是不太能放心,亲自检查了她的绳索,见着旗子,惊讶道:“这些彩色的布条,要用来做什么?”
“传递信息。”
姜绾一面把旗子放在桌面上铺好,迅速地在纸上把旗语稍微改了改用词,交给孟迟,“一会儿我过去,你在这里看着,有情况就照着这上边写的,把对应颜色的旗子悬在窗外,我看到就能收到讯息。”
孟迟摸着姜绾交给他的小旗子,又看了她给他写的纸条,除了颜色的组合,还有旗子尖角拜访的位置不同,看着不复杂,但能表达的意思还挺全的。
“好,我会在这儿看着,你过去要小心。”
“嗯。”
她应了声,就从窗户直接翻出去,小心地踩着窄窄的木条,来到了跟罗家的院墙附近。
孟迟顾不上看姜绾留给他的纸,看着她一个人悬在墙边,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从来没有一刻这么后悔自己的腿受伤未愈,否则此刻他就能直接带着她,飞跃过去。
哪里用得着她这么贴着墙边小心翼翼地过去,看得他整颗心都在颤。
突然姜绾抬头,看见孟迟正一眨也不眨眼地看着她,赶紧比划着让他留意院子里,怕他看不懂,还做口型道:“别看我!”
孟迟接收到姜绾的意思,不舍且担忧地收回目光。
他确定罗家院内这一处没人,比照着纸上写的,给姜绾打了旗语。
姜绾收到讯息,纵身一跃,跳过茶楼和院墙之间的甬道,稳稳地落在了罗家的院墙上,她迅速地从腰间解下绳索,快速地攀了下去。
到了底下,收好绳索,立即朝方才罗云松和姜东春进的院子闪身而去。
这个院子里也没什么仆从,显然里头正在谈事情,不留人伺候。
不过这正好方便了她,姜绾寻了个隐蔽的地方,轻松上了屋檐,找了个既能听到里头说话,又能看到孟迟守着的窗户的位置,轻轻掀开了一小片瓦砾。
里头的人说话声音不大,她取了一个声音探听器出来,就用悄悄黏在瓦片下,这东西哪怕是隔墙也能听得清,带好耳机后,屋里的声音立即就大了起来。
里头的人,比她以为的要多。
除了姜东春和罗云松,罗家老爷罗延年、蒋翠屏她爹蒋义珍,竟然都在。
姜东春进来,蒋义珍便起身道要去解手,门吱呀一声他出来,姜绾往阴暗处隐了隐,索性他没抬头网上看。
蒋义珍一皱,里头罗延年开始说话了。
“东春,你回来了,你家中亲眷,都接到了?”
“丈人,回来了,人也都接到了,已经安顿在峄城住下了。”
笃地一声,似是罗延年重重地把手里的杯子搁在了香几上,“哼!你倒是有个好女儿,非但在普灵寺把罗家的药材都烧没了,还讨要和离书讨要到我这里来了!”
“你如何对得起秋绵!”
罗延年声音稍微大了些,罗云松立即喊了声爹,“现在不是说这事的时候,秋绵也回来了,在香芫院休息呢。”
罗延年又哼了一声,倒是没再说了,院子里就有茅房,蒋义珍很快就会回来。
蒋义珍解手回来之后,四个人重新落了座,他便开口道:“罗兄,我女儿翠屏的事,实在是对不住你们。”
“我也没想到她竟敢一个人跑回郴州来,不过你们放心,这孩子还晓得几分轻重,那些事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