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安这才反应过来,姜绾护短,他打了人家弟弟,人记上了。
“哼,孟迟这个眼瞎心盲的,竟觉得这样的是个神女下凡,也太无礼了!”
他刚哼唧了一声,不料刚才稍微稳定一些的马突然又不对劲了,不停地摇头晃脑,去凑其他马的马屁股。
一起运送粮食进城的郴西军兵士见了,哄然大笑起了,“李副将,你的马……哈哈哈哈哈!”
李长安耳朵上泛起可疑的红晕,马鞭子扬了起来,作势假意抽打手底下的兵士,回头再想找姜绾,哪里还有她的踪影。
姜绾原本想夜里再回家一趟,但方才听说李长安揍了姜尧一顿,还是有些不放心,找了个角落处无人的城墙,用攀岩工具翻出墙去,赶回家中。
西石村的村口有村民守着,还用木栅栏设了个卡子,姜绾尚未走到近旁,就有一道身影立即从栅栏后冲了出来,一路汪汪叫着奔到跟前,绕着她转圈圈。
姜绾蹲下身捞住麻团的大狗爪,揉吧揉吧再放下一起往前走去。
在村口守着的,是里正陈伯领着三个青壯,搬了马扎坐在木栅栏后,一边劈柴一边守着村口,在木栅栏的后面,还专门用木头钉了个座儿给麻团,旁边摆了个盆子,里头是三个大肉骨头。
“姜姑娘,你回来了?城里头现今怎样了?”
陈伯放下斧子,立即站起身来,指挥着村里的青壯搬开木栅栏,又给麻团的饭盆里搁了块大鹅肝。
“你让尧子来说让人看着点,不叫外头的人随意进村子,我就领着他们来这儿守着了,还多亏了麻团,它在这儿,镇得住。”
麻团得意地快快摇了两下尾巴,一口一个鹅肝,又咬上一根大肉骨头,要跟着姜绾一起回家去。
姜绾把城里的大致情况给陈伯说了,又听他说了村里各家各户已经囤好了吃食,足够待在村中不出去两三个月的,便放心地牵着麻团往村里走。
她离开后,陈季里不忘嘱咐一同在村口守着的几个人,“方才姜姑娘说的城里的事,你们可都给捂烂在嘴里,别到处说去,家里的婆娘也不许说!”
“陈伯,有那么紧要么,自家人也不让说……”
“说说说!小命不要你就回去说去!那官爷都没有张告示出来,就是不叫外头知道,要是传出去了,婆娘孩子热炕头,全都要便宜隔壁村子的老鳏夫去,可都记着了?”
陈季里千叮咛万嘱咐,大家都不敢怠慢,接连点头,用婆娘孩子热炕头起了誓,才消停。
姜绾和麻团走回家,还没到门口,就看到阿阮抱着小玥等在门口,见着她回来,阿阮把小玥往地上一放,往屋里招呼一声,就赶紧上来帮着把篓子背回家去。
看就是一直在外头等着她。
姜尧也紧接着冲了出来,脚上的鞋子都险些跑掉了,“阿姐,你可回来了!”
“府衙里耽误了一阵,晚了些,太阳都落山了,快回去吃饭吧。”
姜绾把另一个篓子给了姜尧,弯身抱起小玥,一起回家去,麻团冲在最前头,嘴里咬着大肉骨头,开心地率先奔进屋。
四人一狗一起吃了晚饭,姜绾看姜尧不似哪里有伤的样子,便问起今日家里来人的事,姜尧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阿阮替他说了。
“姑娘,是孟大哥的朋友给咱们送了些粮食来,说这段时间无事就不要出村子走动,后来他非要偷偷跟在后头,想混着一起进城去,还没出村子就被人提溜出来,弹了脑门子二十五下,才丢进门来……”
姜尧摸着脑门,回忆起那个骑在马上不拿正眼看人的,还有些不服,“我要是不心急快了几步,他们铁定发现不了!”
姜绾横了他一眼,“琢磨怎么溜进城去,不如好好把家里守好。”
“我带了好些吃的回来,这几日不要出门了,过阵子再说。峄城也会闭城门,不用琢磨法子给我送吃的来,我在黑子哪儿不会短了吃食,照顾好家里就是。”
……
饭后,她重新收拾了东西,这次多带了好些换洗的衣物,又留下常用的一些药和抗生素药片,家里的酒壶也都给灌满了酒精,并教会了阿阮每样东西的用处。
临走前,她还特地给他们几个注射了疫苗,对着她这些新奇的东西,姜尧好奇,想问又不敢问,阿阮则是不管姜绾要她做什么,都全然配合,一个字也不多说。
小玥和麻团则啥也不懂,一颗奶糖一根肉干就忽悠了各扎一针。
做好这些,她就该出门回城了,听说她还要赶夜路回城里去,姜尧有些不放心,跟着出门要送她,姜绾没答应。
“你守着家里,无事少上外头走动,也不要随意把人往家里救,先顾好你们自己。”
临行前她额外又嘱咐了一些,“若在自顾不暇的时候出手,救不了人反而会牵累更多,峄城知府已经组织人手施救百姓,西石村如今无人染疾,能一直保持如此,就是极大的相助了。”
姜尧晓得,西石村如今没有郎中大夫,救人也可能是害人,害更多的人,与她保证道:“我知道了阿姐。”
“若是因为一时心软,救了人但又没法子治好,反会拖累了整个村子,害了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