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二堂内,成骏雄领着李长安,在跟吴林告状。
姜绾和孟迟赶到的时候,正听他大声斥责钱毓玩忽职守。
“吴大人,你们这是何意啊?若是嫌我们郴西营的人碍事,我们明日就撤出城去,一应赈济救治你们都自己来干吧,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成将军息怒,此事待我细查过后,定会给你和李副将一个交代。这段时日郴西营相助峄城的功劳,州府上下有目共睹,峄城百姓也万分感激,怎会有人嫌你们碍事,还请将军莫要误解。”
“哼!误解?谁知道你们私下里怎么想,今日既然能为破庙中乞儿的事,在街头拦着不让李长安走,明日就会为多了几具死尸,非说是我郴西营放出来的!”
“哪里的话,成将军息怒,还请坐下说话,来人,看茶。请李副将把今日的事前后经过都细说与本官,钱毓若有何处做得不妥当,本官先代为致歉,若查明的确是他玩忽职守,徇私枉法,本官定不轻饶。”
听到这里,姜绾和孟迟互看一眼,似乎并没有需要进去的必要,两人收回搭在门上的手,但里头的人早已察觉他们在外头。
“来了怎么不进来?”
成将军的声音刚落,李长安就过来拉开了门,虽然拼命板着一张脸,但眼里的笑意是怎么也藏不住。
孟迟看他一眼,指了指身后的丰元七,“这小子说要来给你作证,你把他领进去就是。”
“我们就不进去了。”
姜绾也后退了一步,他们再进去,岂不是更以多欺少。
方才望了一眼,屋里成将军带了李长安,再送进去一个丰元七,总共三个人,而对面却只坐了吴林一个。
吴大人显然并没有要跟成骏雄争吵的打算,从头到尾不卑不亢,坚持查明真相,还不公者以公道。
倒是真跟孟迟从前说的那边,是个清正的人。
二堂屋门口,丰元七有些小心地仰起头看着李长安,眼中竟闪着些叫他看不懂的晶莹光芒,李长安皱着眉头把人拎了进去,扬扬下巴指向左边的偏殿,“那边空屋里有茶水,顶多一炷香我们就出来。”
姜绾边和孟迟便去了偏殿,同知刘勉也等在此处,正让伙房的人重新送了热的茶水来,见他二人,便招呼道:“姜姑娘,孟公子,进来坐,喝杯热茶暖暖身。”
等他们进来刚挨着凳子,刘勉睁着惺忪的困眼就凑了过来。
“二位也是因着破庙的事,被喊来的?”
刘勉又凑更近些,“哎呀,二位有所不知,这李副将下手可不轻呐,钱大人现在还在看大夫呢,这儿……”他指了指胳膊肘,“啧啧啧,叫李副将生生给掰折了!”
“这才没法过来回话,倒叫吴大人替他顶了一头臭骂……”
刘勉眉飞色舞地说着,多看了两眼姜绾,“咱们大人的命那都是姜姑娘和成将军救的,州府上下无不感念在心,我是真想不明白,钱大人缘何要跟李副将起冲突。”
“二位当时可是在场?能否与我详说一二……”
姜绾竟不知李长安非但动手打了人,还把钱毓的胳膊都打折了,这家伙不会早就存了揍人的心思,所以才让他们先走的吧。
“姜姑娘?”刘勉不死心地再次打听。
姜绾还未开口,钱毓胳膊缠成个棒槌,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经过偏殿门口时,喝了一声,“刘勉!”
刘勉悻悻然住了口,“哟,钱大人,胳膊可好些了?”
钱毓站在偏殿门口,没搭理刘勉,胳膊好不好看不出来么,他阴郁地扫了一眼姜绾和孟迟,“姜姑娘好兴致,比钱某来得还早。”
“钱大人不先进去?吴大人可还等着。”孟迟起身挡住钱毓的视线,知道姜绾不喜欢与人争口舌,干脆不要给钱毓这种挑衅的机会惹她不快。
姜绾有些惊讶,钱毓虽然人不太磊落,但她并不惧他,没料到孟迟会直接挡在她前头。
钱毓阴沉着脸转身往二堂走,李长安打折了他的手,他也没打算闹到吴大人跟前来,谁知郴西营的人倒是先来了,他收到消息,汤药都只喝了一半就来了,不知郴西营的人到底想干什么,如此揪着不放。
钱毓进了二堂后,先是一阵安静,听不到多大的声响,刘勉有些心焦,但又不好意思凑到门边上去听。
姜绾和孟迟耳力不错,一人一杯热茶慢慢喝着,慢慢听。
能听到吴林细问丰元七,丰元七照实说了,一应细节反复询问均无错漏,小子表现还算镇定,并没有因为面对的是知府就慌张得说不出话来。
又听到吴林询问钱毓。
钱毓支支吾吾抵赖不过,推到了手底下的衙役头上,只说自己也是才收到的消息就赶过去了。
其他的便没什么趣了,姜绾收了心神,不再关注,撇到孟迟同样放下了杯子。
两人互看一眼,都知道这回李长安打了钱毓的事,钱毓是白遭了。
又过了一炷香时间,吴林亲自送成将军和李长安出来了,丰元七老实跟在后头。
姜绾和孟迟迎上前去,只听见吴林与成将军道:“此番是钱毓御下不严,出了纰漏,承蒙将军不计较,明日起我会亲自督查救济百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