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和孟迟都没有料到,外头来的非但是蒋翠屏和陈邵君,竟然还有公冶安。
姜尧去了镖局没回来,阿阮正勤快地给客人搬来凳子和热茶。
公冶安比先前看起来要清瘦好些,但目光中的那种懵懂迷茫少了,变得干练精诚许多,看样子是从府衙直接过来的,身上还穿着公服。
上次见他还是个仵作学徒,衣裳都还是自己的,看来这段日子混得还不错,向上爬了。
果然蒋翠屏起来介绍,公冶安在州府中连帮着上头破了几个案,如今已经是钱毓的得力干将了,“他如今可忙得脚不沾地,那里都要指着他去看一眼再定夺。这不是吴林走了,下任知州还未上任么,钱大人、刘大人和张大人联手坐镇知府中,钱大人更是格外仰仗他,若不是说今日要来你这,我们还喊不出他来。”
“恭喜。”姜绾朝公冶安点点头。
见着姜绾面,立即上前来,躬身与她行礼。
“姜姑娘,此前所赠,获益良多,承蒙姑娘记挂,公冶安感激不尽。”
说着,又回头捧了一沓东西出来,“姑娘的书,我都誊抄好了,原本珍贵,还是交还给姑娘吧。”
姜绾不用看就知道他手里的是她给他送的有关刑案侦查勘验的书,有古籍,也有她誊抄给他的,“不用还我,既送给你,你留着就是,全当我赔你弄碎的玉佩,若是不够,你再说个数目,我换了银子给你。”
公冶安大惊,诚惶诚恐道:“姜姑娘误会了,我并无此意……”
“这些书乃无价之宝,世间难寻的,我占了姑娘好处,那里还有再要银子的道理,玉佩的事也请莫要再提,这不赖姜姑娘你。”
公冶安虽投身仵作行当,但骨子里还是带着公冶家世代书香的书卷气,说话行礼一套又一套,姜绾却向来不会跟人让来让去,他既然这么说,她就直接应了,“好,你觉得能抵得过就行。”
反正她不亏欠就可以。
公冶安这才满足地退了回去,他此番是特地跟着陈邵君来的,想着也来谢姜绾,谢过了,就让位让陈邵君说正事。
一旁的孟迟一直没说话,斜着身靠在院子中的树下,一面假装跟小玥和麻团玩儿,一面观察公冶安,见着他如此跟姜绾说话,不甚爽快地连瞥了他好几眼,直到他规规矩矩地退回陈邵君身后,才作罢。
“装样,真彬彬有礼还拿绾绾的东西……”
“孟迟哥哥,说谁,谁呀?”小玥蹲在麻团身边,掘地上的泥沙玩儿,听到孟迟嘟囔,仰起小圆脸,瞪大眼睛看他。
“没,小孩子瞎打听,还不快洗干净手,吃果子去!”孟迟提溜起小玥,拎着她去把手和脸冲洗干净,早看见陈邵君的仆从从马车上往下搬一筐筐的果子,不吃白不吃。
此时,陈邵君正挥手让仆从拿了一个匣子过来,交到姜绾手中。
“这是?”姜绾打开匣子,里头是一张地契。
一整个山头的地契。
陈邵君拱拱手,坦言道:“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姜姑娘收下。”
“陈公子这是何意,不妨明说。”
“好,我与姜姑娘你就不打那些弯弯绕绕了,这是我前阵子偶然得的一块宝地,本想着留作种植药材,也能有助于在郴州的买卖,如今送给姜姑娘,确是有事相求,于姑娘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还望再帮我这一次。”
看姜绾没有拒绝,陈邵君继续往下说道:“我想见见成将军,还望姜姑娘引荐。”
“那你应该找他。”姜绾抬抬下巴指向孟迟的方向。
“此其一,孟公子与成将军虽也相熟,但我想借你的手,还因为事到如今,我们或许有同样需要小心应付的人了。”
“其二,还是想借由此再次谢过雪地里你的救命之恩。”
初到郴州时,陈邵君提过要谢她,那时候她没要,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陈邵君前一句话,“你家中所遇的水寇,解决了?”
“未曾,所以才需要姜姑娘襄助。”
陈邵君知道要想能和姜绾一并做事,紧要的是不能欺瞒她,曾经在逃荒的雪林里,她如何对那个猎户的儿子以及张嬷嬷,他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当即便把自己的事和盘托出,原来陈家的确被人给了下马威,非但如此,他离开潞州到郴州来扩展买卖,虽然带上了弟弟,但后来弟弟吓出了傻病,便又送了回去。
本以为如此他爹的继室没了盼头便会安分,哪知道那个女人竟然被激得趁他不在,出手把持了陈家,如今盐行的买卖落入了她手里,郴州反倒成了陈邵君的后盾。
这次水寇来得巧,否则陈邵君还蒙在鼓里,最最紧要的是,那个女人和水寇背后的人联手了,陈邵君哪怕还有郴州的药材生意,也陷入了被动,不想被蚕食殆尽,便想通过姜绾,和成骏雄合作,他可以给他的郴西军供应药材,换其庇护。
姜绾听完,默默消化一阵,道:“你说的这些,我需要验证过后,才能给你答复。”
她不会如此贸然就把他引荐去郴西营。
“好,陈某静候佳音。”
“还请姜姑娘代为转告,成将军若是需要,除了药材以外,还有两个人也在我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