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兰在西石村被罗秋绵伤了的事,她觉出背后有人指使后,就想过要去找陈邵君。
他潞州的事,多少可做参考,估摸对方可能会使的手段和实力。
陈邵君略有些惊讶,此前姜绾对此并不怎么感兴趣,他回顾一番进来时所见,想到了陈秀兰。
“陈姑娘的伤……”
姜绾点点头,“罗秋绵做的,有人暗中助她。”
陈邵君更加震惊了,罗秋绵母女是他亲自送进郴西营的,他竟不知她逃出来过,还伤了姜绾的人。
“也是那个人派来的?”
陈邵君说得隐晦,但姜绾听明白了,她点了点头,“我找到一些证据,推测是如此。”
陈邵君懂了,姜绾意图知己知彼,当下便事无巨细,把在潞州时的应对都一一道来。
潞州离京遥远,皇子无故不得随意出京,只派了心腹阉人前来,阉人行事手段不正,腌臜污糟,把个陈家搅得乱七八糟。
远隔千里他毫无办法,唯有安稳了郴州之后再去解决。
对方一面沿途派人伏击他,一面在潞州陈家肆虐,最后陈家虽重新回到他手里,但也损失惨重。
若非有成将军暗中命人相帮,他或许连顺利回到潞州也不能。
但他回到了,就没什么顾忌了,手里有人,杀对方,也清自家的叛逆之徒。
姜绾听罢,心中有了数,正主不能来,小喽啰可以宰。
既然是暗中行事,人没了,也不能大张旗鼓出动大批人马来报复。
陈邵君说罢,认真看着姜绾,道:“他行事莽撞,又贪婪无底,若不是有那层身份,其实不足为惧。”
他说得很对,麻烦的也的确是这个,普通百姓要想凭一己之力与高高在上的权利抗争,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以,她比先前需要更多东西,比如钱财,比如权利。
在这世道,女子要有权利途径很小,唯那几条路而已,她并不想为此把自己困囿于狭小的一方天地。
权利不能有,便自己给自己造一个地位。即便是高位者,也惧怕生老病死,囚于床榻时也少不得求人医治。
她便要这山谷成为不可小觑的药谷医者圣地。
无人敢轻易招惹。
“姜姑娘?”
姜绾半天不说话,陈邵君还以为她忧心忡忡,可她是他先前就看好的要同坐一条船的人,他不会为了让她安心,就掩盖事实。
相反,他希望她知道更多其中的阴暗,如此,才是对所有这条船上的人最为有利的。
两人说话间虽隐去了关键的名字,但公冶安对陈家之事也有所耳闻,听得是如坐针毡,不知他们两个怎么好似再说村头闲话一般泰然自若。
“表兄,你怎么还跟姜姑娘说这些!”公冶安略有不安地看向姜绾。
姜绾收回飘远了的心思,主动跟陈邵君道:“陈公子所言,我都记住了。”
“多谢。”
“谢字不必说,或许我可以跟姜姑娘你求些东西?”
“你说。”
“早前城中药铺曾流出一些极品药材,人参灵芝皆有,追溯到最后,竟然出自姜姑娘之手……”
“你缺这个?”姜绾不解,陈邵君药材买卖做得不小,上次还给了她一匣子人参。
“上品我那里并不缺,但姜姑娘卖出去的那些,单论品相,谁也不会嫌多的吧。”陈邵君笑了,手中白扇轻摇,两人话题转得快,公冶安已经跟不上了。
“怎么…”怎么突然说到药材上去了,不过说什么都比议论皇子,还打打杀杀的好,那太吓人了。
公冶安住了嘴,生怕他们一会儿又回到先前的事去。
姜绾余光瞥到公冶安坐立不安,没理会,回陈邵君道:“以后溪台山若有药材要出世,全走你的途径。”
她需要一个做买卖厉害的人,把溪台山的名头炒出去,陈邵君很适合。
陈邵君露出了然神情,“如此甚好,一言为定。”
他也同样需要一个更好的盟友,姜绾于医药一道,远不止步于眼前,他看人向来及少看走眼。
天色不早,陈邵君起身辞行,姜绾送他和公冶安下山。
没走几步,陈邵君请她留步,正巧姜尧和孟迟也回来了,姜绾便只送下坡。
转身帮姜尧扛了一捆竹子往家走。
孟迟看着陈邵君和公冶安的背影,有些不太爽快。
“他们两个来做什么。”
一个药商一个仵作,总来找姜绾,他们的事跟她八竿子也打不着。
“来谈买卖。”姜绾扶着竹子,稳稳扛进院子里,堆放在一角。
陈秀兰不知何时出来了,吴娘子也在和阿阮一道洗菜,听了姜绾的,噗呲一声笑了。
“公冶公子说话声儿大,我可都听着了,哪里是谈买卖,来给她送玉簪子的!”
陈秀兰笑着指了指一旁的窗台。
不知公冶安何时把东西留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