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迟让继续说,孟实不敢不言。
“是,公子。老爷说,要怪就怪二爷此番大意了,是在人家的山头,公子也不过是寄人篱下,二爷还这般任性妄为,怪不到姜姑娘头上,且还是以星澜少爷的事为要,不可让人恼了咱们家。”
“又让几个叔老爷明日再代替二爷过来一趟,带些好东西来赔罪,先谢过姜姑娘对公子的照顾,再好好与姜姑娘道歉商量,莫要再起冲突……”
这番话听着是明事理的,虽说了孟迟在此地没什么地位,可也替姜绾出了头了,但要知道,这些人之所以在山上胡闹,不正是他当时没有出手约束么。
姜绾听了非但没觉得舒坦,反而皱起了眉头,觉着他假惺惺得可以。
一旁孟实不得不提及孟星阑,有些不安地抬头看了一眼孟迟,曾有几次他在孟迟面前提过孟星阑,孟迟的脸色都不太好,他早猜出来他们兄弟间有了嫌隙。
这次是又得罪了姜姑娘,又扯了孟星澜进来,他心里头也捏了把汗。
孟迟听完了孟实所言,冷笑不止,“这里又有孟星阑什么事了?”
他早能想到,孟荣旌不为着他的事来郴州,至于岚双不肯回去嫁人,只要下令让孟实把人看好,再派人前来接回去即可,也无需这般大阵仗地带着族中长辈赶来。
唯有孟星阑,父亲会为他不远千里离开岳州,还在山上做这一番丢人现眼的事。
一旁姜绾听到孟星阑的名字,这才想起从陆洮嘴里问出来的,道:“陆洮吐露过,孟星阑伤了眼睛,他之前把包老五眼睛弄坏,便是打算看看我能不能把这种毒解了。”
孟迟沉默了一阵,气笑了出来,“原是如此。”
“不过他这次打错算盘了,他以为让他们闹一通,再来主持公道,让人与你道歉并惩戒三叔,能叫你对他生出几分亲近,好叫你给孟星阑治眼睛。”
孟迟只觉得可笑,孟荣旌根本就不了解姜绾,以为她一个年岁不大的姑娘,连打带骗就能哄住了。
也不想想,她独自撑着偌大一座药山,岂能是个随意叫人拿捏的,她不需要旁人来替她出头,只要她想,自己就能把三叔和几个叔伯收拾了。
前后这么一看,姜绾也同样清楚了孟荣旌的来意,果真不是为了孟迟,也不是为了孟岚双。
再看孟迟又气又笑的,替他很是不值,所以难得地劝了他一回,“不必为此事郁结,他不打招呼就来,本来是挺烦人的,现在既不是为着你来的,不正好么,你也不喜欢他管你的事。”
这劝人的话她还是跟吴娘子学的,原本说的是陈秀兰,她故意把上山来说媒的媒人给得罪惨了,结果人是奔着阿阮来的,把她悔得肠青,要不是阿阮一脸惊慌死活不让媒人进门,媒人进门她就去死,陈秀兰阴差阳错反得了阿阮感谢,差点把她内疚得饭都吃不下。
姜绾刚劝完了人,觉着这话说着别扭,不像自己,于是有些不自在地又补了一句。
这句才是她想说的,“至于治眼睛的事,的确是他们痴心妄想了。”
本来因为孟迟和孟星阑之间的过节,她就不会给孟星阑治眼睛,这么一闹腾,更不想治了。
她说完,孟迟眼见着眼中的冷意消融了,他因着那句痴心妄想噗地笑了,又少见地听她劝慰自己,心情跟着好了不少。
他抿了抿嘴角,没抿住,翘了起来,说了句,“嗯,好。”
姜绾两句话就把原本气头上的孟迟哄得没了脾气,孟实也看呆了,他原本已经做好准备,来了这里把事情给说完了,让公子把孟家如今的情形看看清楚,再好好劝公子莫要跟老爷置气,他在家里的位置如今不比以往,要多思多想,多为自己打算。
可一下子公子不气了,他还没开始劝呢,净说老爷坏话了啊。
他是向姜姑娘求助帮忙了,可他也没想到姜姑娘这就一句话,劝好了就是……
孟迟烦闷大减,挥手让孟实起来,与他道:“你这便回去吧,说我明日会过去,让他们少把心思往绾绾这里琢磨。”
孟实还想留下说什么,孟迟压根不想再听,把人轰走了就去跟在姜绾后面,“去李长安那里避一避这种话,可别说了。”
“他们来这里寻你麻烦,我躲出去,我还是人么。”
姜绾本是好意,到底是她要对付别个父亲,觉着他当场看着不好,既然他无畏,她也无妨,“随你,不去也好,要是他们借口岚双的事,来山上交涉,你是她兄长,在这里我们更有立场说话。”
两人又说了些孟岚双的事,没一会儿功夫,孟岚双就领着小玥她们几个回来了,蒋翠屏安排了马车直接送到门口,一行人大包小包地从上头下来,吴娘子买了黄米、花生和枣子,拉着阿阮去灶房炒熟碾碎,要做凉糕。
陈秀兰则抱了几匹花布,说要给姑娘们都裁几件新衣,就钻屋里去了,小玥则跟范一程、江世珍各抱了一大包的药材回来,叫姜绾看得头疼,这些药材,分明山谷里就有,这三个偏犟嘴说不一样,的确不一样,品相还没山上的好。
唯有孟岚双两手空空,什么也没买,光看着其他人显摆也能乐呵个不停。
等听到姜绾告诉她孟家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