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头,不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猫腻吧,嗯?”
孟荣旌突然把矛头转向了姜绾。
孟迟一听,瞬时停下了脚步。
“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便是。孟家的事与她何干。”
他目中露出威胁之意,“你要是敢动她,我让孟星阑再也进不了钦天监!”
孟迟抬眼看到孟荣旌眼中露出的神色,便知他是在试探自己,试探姜绾是否是他的软肋,可这又如何,他毫不避讳她就是他的软肋,他能护得住。
但孟荣旌的软肋,这次就不一定护得住了。孟星阑眼睛中了毒,还敢离开京城回郴州,他和他的旧账正好算一算。
孟荣旌看着怒气更胜自己的儿子,心中一片了然,这小子果然把那个姜家的女郎中看得极重。
为了她,能当着族老的面豁出去前程也不要非要退亲,哪怕知道这是他设下的套子也义无反顾地钻了,此时更是把星澜也抬出来威胁他。
但他不会容许孟迟再忤逆胡闹,既然有看中的东西,那就当乖乖遵守他提出的条件。
“你老老实实待在员外府,等云舒过来把亲事办了,我自然不会为难她。”
“有些事我不说,你自己心中也该清楚,她不适合孟家。”
孟荣旌阴恻恻地盯着孟迟,提醒道,若他能迷途知返,他不一定非要让慈光大师的佛偈再次现世。
他从不把人逼得毫无退路,只有有退路,人才会乖乖就范,否则就该争个鱼死网破了。
孟迟紧盯着孟荣旌,拳头在袖下越握越紧。
他深知孟荣旌说得出做得到,此刻只怕已有孟家的人抵达姜家村,翻出姜绾的底细,不日就会如纷飞的雪花片般传回郴州。
他更是清楚姜绾身上有许多不能被深挖的秘密,就算是他也不知道的秘密,这些秘密若是真的落入孟荣旌手里,无疑会给姜绾招来连绵不断的灾祸。
顷刻间他就决定留在员外府,将孟荣旌派出去的人传回的消息全都截断。
他沉默的样子落入孟荣旌眼中,以为自己终于还是拿住了这个逆子。
果不其然,那个女人就是他的软肋。
孟荣旌起身净手,料定孟迟不敢离府,安然道:“至于星澜,他不日就要到郴州了,眼睛的事少不得要你出力,你有功夫还是想想如何把这事办好吧。”
“好了,我乏了,你出去找你三叔,让他安排你一间屋子,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府一步。”
孟迟没有回答,径直转身踏出了天镜园。
外头没有站着三叔,反而是二叔孟荣安在等着他。
孟迟周身散着极低的气压,眼中怒意犹盛,既然三叔不在,他也懒得去找。
就算孟实在员外府给他留有院子,他也不想去,要拦着孟宋旌的人,要传信给李长安借些人手,此外还需设法给姜绾送去消息,同时他要给她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一个合理的来历,以免日后再有人要用此做文章。
这些事全都要抓紧时间处理。
他沉着脸经过二叔孟荣安身边,既没与他问安,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孟荣安拉长音咦了一声,也没有气恼,而是跟在孟迟后面,悠闲地买着步子,道:“跟你父亲不对付,这气还要出在我头上了?”
“亏我还在外头等着你,想请你去我屋里,尝尝我新得的好酒呢。”
孟迟此刻没心情跟二叔说这些漫无边际的,有些不耐烦,“二叔,我还有事,饮酒的事你找别人。”
“小子,你当真不去?你可不要后悔啊。”
“说不定,你担心的那些事,特别是退亲的事,我说不过是小事一桩呢?这你也不来?”
孟迟骤然停下,身后的孟荣安险些撞了上来,他转头给二叔行了个揖礼,“二叔。喝酒的事你喊我就是。”
孟荣安呵呵一笑,大摇大摆走在前面,孟迟随后就跟了上去。
到了孟荣安的屋里,孟迟斟了三壶酒,孟荣安喝得眼睛越来越亮,就是没提姜绾的事。
孟迟有些坐不住,开了口,“二叔,你先前说的……”
“嘘——瞧你,急什么,这才刚喝舒坦,莫要扫兴。”
孟荣安打断他,又喝了几杯,朝他勾了勾手,示意他过来些。
孟迟眉头微微蹙了起来,二叔在他自己的院子里,为何还这般谨慎,他转头看着院子里来来去去走动伺候的仆从,若有所思。
孟荣旌的人盯着二叔,而二叔也防着孟荣旌?
他隐约觉得自己离开孟家后,似是发生了些什么。
孟荣安咳了两声,让他看自己不要看外头,“这第一呢。”
他用手指沾了一点酒,在桌子上写了“姜家村”三个字,然后又将其划了去。
随即便把桌上的痕迹都抹了,笑呵呵地看着他,点了点他,“你啊,关心则乱,这么明显的事情你都想不到?”
“一棵树主要的枝干都没了,死都死了,那些旁的枝干剩的又不多,处理起来还不简单?”
孟迟呆看着桌面上一团酒渍,瞬间心平气和了。
他方才的确是关心则乱了,姜家村的人早在那场灾祸中就差不多死绝了,如今也只陈秀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