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迟说到这里,目光停留在姜绾身上,温柔且灼灼。
姜绾也没想到他会直接就说了这样一番话,略有些诧异地抬头就撞进了他温柔如水的目光中。
他站在她面前,目光不移地看着她,一双星目中倒影满当当全是她,似是等着她接着他方才的话往下说。
“嗯……”
但姜绾一时没想好接着再说些什么,也没料到他竟是这么想的,本以为他会说些男子当以大局为重的赖话,兼之既是共荣共损的枕旁人理应理解,不可善妒之类的瞎话。
本以为他说了这些之后,她也就顺理成章地将他划拨得远些,心中再不必起波澜了。
可他却说他觉着此世只守着一人便足矣。
令她早先压制着的情绪犹如破土而出的芽儿,舒展开来,肆意疯长。
姜绾敏锐的觉到了这份悸动,她吃惊至极,她静静地看着孟迟,想要确认这种心不由主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还是自己在这世间终是太过孤寂了。
孟迟因她久久无话,不知自己哪里说错了,试探着道:“那……那你觉着不当如此么?”
他母亲早亡,父亲续娶,岳州老家中父亲的姨娘也有三四,从小冷眼旁观孟星阑的母亲罗夫人跟这些姨娘之间你来我往的争风吃醋,整出不少事端,以至于孟荣旌年过半百,除了他和孟星阑,再没多的一儿半女。
小时他便认为,若是母亲没有亡故,父亲也没有这些姨娘,就会少了许多争端,家也就是家了。
这种想法是从小就种在了心里头的,他没有跟谁说过,因为说了也鲜少有人认同。
在岳州孟家,成了家的男子,无一没有侍妾的,只是多几个少几个,就连嫁了人的姑姑,若需要也会和离换夫婿,无人与他一般想法。
也确实如姜绾所言,他们有些是家族利益为重,有些是回眸落情风流,总之都各有各自的缘由。
但这些都非他所愿,他曾经想着攀到那高处,其一便是想要日后这些族人无一能置喙插手他宅中后院之事。
彼时他还没想过脱离孟家,也没对他父亲失望至极。
姜绾听他这般小心翼翼的反问自己,摇头赞同道:“理当如此。你方才说的,我也觉着很好。”
她先前就不觉着他讨嫌,不时也有些触动,如今更是顺眼了许多,虽一时不能分辨是哪种情绪左右了自己,但总归他这番话是讨她欢喜的。
“不过你单为着这个从族中脱出来,不觉有些可惜了么。”
“且不可用观天象的本事也太过苛责了些……”
她心情好,关切了几句,说着话脸上就扬起了笑,弯眉弯眼,嘴角微翘,眸光晶亮仿佛天上星辰落于凡间。
孟迟也不禁心内欢喜,后边的都没怎么听得着,耳边只重复响着最前面那句。
姜绾说她觉着他很好……
他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她,一颗心控制不住快速地跳起来,且越跳越快。
看着日日惦念的人近在咫尺,更是忍不住朝她又走了一步,想要站得更近一些。
再近一些。
越近心就跳得越厉害。
她深夜等在此处,特来问他这样的问题,又万分地赞同他,如何能不叫他胡思乱想。
而不管他往哪儿想,最后都停在了眼前的人身上,她还在说着什么,眼眸是这样亮,一张一合的唇瓣看起来也莹润柔软……
姜绾说着话,人就越来越近了,昏黄的烛光透过灯笼从上面笼罩下来,能看见他鸦羽一般的长睫渡上了一层灿金的晕彩。
周遭的风仿佛都停了下来,山蛙的鸣叫也拖得漫长,他微俯下身,落在他肩上的光芒又倾斜流转到她的发梢上。
本来二人间就那么一两步,他这么着很快就离她半指不到了。
可他却停了下来,他停下来贪婪又灼灼地看着她,目光停留在她脸上某处,她看得到他线条清晰明畅的下颌,喉结上下动了动。
但他却停在了这里,只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流连,却装作认真在听她说话。
姜绾一颗心咚咚咚地快速跳起来,只觉得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心率归于平静。
她忽然朝他道:“你头上落了东西,低下来些。”
“嗯?”
孟迟好不容易克制住了自己,只是贪婪地想要这般近地将她看得更清楚些,好把早就印在心中的一切再深深篆刻一回。
他原该自己动手去拂,却鬼使神差地听了她的,低下来些。
弯下腰至与她差不多高。
姜绾想也没想,半垫起脚,双手搭上他的肩,仰头在他眉上轻落一吻。
她只点了这一下,却顷刻破了他的防线,她落下脚跟的时候,突然腰上一紧,被拉进了他怀中,唇也轻滑而落,划过了他的唇边。
此时便成了他不肯让她轻易走了,他扣着她不许她亲了就退,更不许离远半分,几乎将她整个都收进怀中却还觉得不够近。
山间的风拂过他们身旁,却也惊扰不了半分,他开始不满于她蜻蜓点水般的试探,诱着领着叫她与他一同陷入这深渊。
不知许久,姜绾觉着脑子里仍旧一片浆糊,并没因此心澄明镜,也没有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