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赶事全都凑在了一起。
一边事涉姜尧,一边是府衙派人来了溪台山,那边都不能耽误。
姜绾微蹙眉心,尤其听到说现下是轩辕云舒替她看着山门,更觉怪异,府衙来人她稍稍想想便猜到或许是先前的那些从孟家别院救出来的孩子,寻不到亲人愿意照顾,给她送来了几个,但轩辕云舒又上山来她着实猜不透,明明已经跟她说清楚了,不必再来的。
“可是府衙送了几个孩子来。”她略过轩辕云舒不谈,只问孟岚双孩子的事。
孟岚双连连点头,“不是几个,有十六个。”
孟岚双虽着急溪台山上的事,但方才入营开始就觉出气氛有些不对,此时反应过来应当是出了什么事,怕是姜绾和孟迟不能全都跟她回去,便道:“小绾,不然你和大哥留一个人在营里,一个跟我回去看看?”
姜绾听闻十六个,停了下来,和孟岚双确认,“十六个?”
先前她的确曾说过,若是他们无处可去,可来溪台山,但没想到所有眼睛没了的孩子都被送了来,甚至还多了一个,竟是无一人能接受这些受了伤再也无法正常生活的孩子,哪怕是他们的家人。
她叹了口气,略沉吟就做了安排,“我和阿尧留在营里,孟迟你替我回溪台山一趟,先把这些孩子暂时安置在草庐,里面的架子都挪到西边去,腾出些地方挤挤。”
“岚双你回去后跟秀兰说一声,让她找些工匠来,在溪山东头空着的那块药田旁搭些竹屋,后面给这些孩子们住,记得提醒工匠们不要把竹屋抬高,他们看不见上下台阶不方便。”
“剩下的事等我回去再说。”
两边的事都不能耽搁,但营中的事跟阿尧有关,她必要留下来亲自解决。
孟迟有些犹豫,他记得方才岚双提过轩辕云舒也在,“绾绾,不然还是我留在营里吧。”他有些担心又叫她误会了,主动避嫌。
姜绾识破他的小心思,有些无奈,她压根没往这方向去想,提醒他道:“人未必就是冲着你来的,就照方才说的来吧。阿尧的事我速速解决,很快就回。”
孟迟无法,只得听了她的,跟孟岚双先回了溪台山。
姜绾叫上姜尧,先去了他们平日歇着的营帐。
营帐里乍眼看很干净整齐,只有胖子的铺盖没叠起来,想来人被带走时应当还在榻上睡觉。
姜绾走了一圈,不时蹲下身查看,又问姜尧些平日他们各自的生活习惯。
很快就在赵经亘的榻旁发现了一些东西。
她从帕子隔着手,从地上捡起了一些碎屑,看样子是纸烧过的灰烬,但姜尧说这几日他们并没有人在营帐里烧过什么纸。
赵经亘明明走得匆忙,却还要浪费时间把东西烧毁,这事蹊跷,她把灰烬包在帕子里,准备拿回去给李长安。
但除了这个,她里外搜了两三遍,再没有其他了。
赵经亘非但自己的东西收得很干净,没有留下什么,还把营帐中也收整了一回,除了其他人的床榻没动,看得出来营帐里的桌椅板凳等都被调整过。
姜绾相对比其他人,发现赵经亘的东西仿佛不多且及易收拾完,从他察觉出来不对,到他带着东西出营,短短时间竟然能收拾得这般稳妥,这看着没留下什么,却就是最大的问题。
赵经亘这么些年来随时准备着走人。
且他背了包袱出营都没被拦下,可见东西都做了伪装,且伪装得很好,这不是临时得知自己要逃命的人能做到的,他当真是一点慌乱的迹象都没有,除了这一点落下的灰烬。
若他真是这样心思细敏又临阵不乱的人,在营中七八年了,又怎会只是一个伍长。
姜绾细想越发觉得这个赵经亘的问题恐怕绝非只是盗卖些兵器,他身上恐怕还有其他的秘密。
“阿尧,平日赵经亘可有什么奇怪之处。”
这么个在营中寂寂无名的人,除了跟他同营的几个兵士,怕是无人会留意他了,另外三个怕是不会开口,她只有寄希望于姜尧能回想起来些什么蛛丝马迹。
姜尧也从先前的愤慨中渐渐冷静了下来,跟着姜绾在营帐中搜查了一遍,他也就想了一遍每日在这营帐中跟个人相处的细节。
此时听到姜绾问他,便走到赵经亘的榻旁,目光一寸一寸扫过这张赵经亘平日歇息的铺上,突然道:“有!”
“阿姐,赵三哥他平日操练回来,都喜欢坐在这个位置,看着那个地方发呆。”
“这里?”姜绾走过去,在姜尧说的地方坐了下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但那里什么也没有。
“是,不过不对啊,这里原来有一副木架,怎么挪到那边去了。”姜尧说着,走到营帐帘子旁的木架旁,要把它拖回原处。
“架子?”姜绾走上前,帮他一起把木架子抬起来,放回姜尧所说的位置上。
“对,这是平日操练后挂身甲还有护心镜用的,伍长有上头配发的铁甲和护心镜,我们就是用的藤甲和护心镜。操练结束大家都一身臭汗,挂起来晾晾去去味再收起来。”姜尧把架子搬回原来的地方放好,拍掉手上的灰解释道,“谁把它放那边去了,还是放这里方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