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荥城前请了城里的郎中来验过永王带来的药材,营中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
虽然成骏雄把事情压着,没有让这件事传开,但粮草和药草的看守变得严格,又增加了每日抽查的次数,还是让众将士嗅出了一点不同。
这让人人行事都更加谨慎了。
姜绾有时去帮宿老取药材,碰上罗勇,也常听他念叨每日除了赶路,做这许多饭菜,还要抽时间检查食物粮草,一天忙活下来骨头都要散架了。
如此赶着路,过了寒露没几日,成骏雄已率军快速追上李长安,再有个四五日,便能在前方进入邵州前与李长安汇合。
这一连好些日子赶路下来,营中将士已是十分疲乏,成骏雄终于下令不必再日夜兼程赶路,容许减缓些速度。
离开荥城后,安王背上的伤一路都由宿老亲自负责,但今日宿老染了风寒,咳嗽不止,便只有托给姜绾。
姜绾拎着药箱去营帐中寻安王的时候,原以为其他将士也在,不过是上个药就走的事。
到了那里才发现只有安王一个人。
“怎么不进来,宿老已与本王说过,你直接进来就是。”
安王已经褪去半身衣裳,背对着她坐着,等着她进来上药,“受伤的事本王不想叫更多人知道,所以每次若不是去宿老那里,便会让其他人暂时避开。”
安王略侧过脸来,见着她掀了帘子不进来,略做了解释。
姜绾提着药箱,环顾了一圈营帐内,确认没有什么异样,才一言不发径直走进去,她打算换了药就走,故而也没有开腔。
她走到安王身后,麻利地解开他身上缠着的纱布,就听安王说道:“怎么不说话?”
“你怕本王?”
他自顾自说着,姜绾只不搭腔,她替他清理背上的旧药渣,把宿老备好的药快速涂了上去,抹匀、包扎,这些动作对于她来说,比吃饭还要简单,快得根本不够安王再多说第四句话。
“好了,伤口大部分已经愈合,老规矩不要碰水。”
姜绾没有回答安王的问题,做完她该做的事,关上药箱就走。
身后安王迅速穿好衣裳,对她的不敬也不着恼,慢慢说道:“上次你若选择帮本王,如今或者是另一副光景。”
言辞间略有些可惜。
姜绾已经走到营帐的门前,终于还是回了他几个字,“不需要。”
“这次我也不是来帮你的,是替宿老给他照顾的伤患换药。”
安王轻轻笑了,“你为何要如此排斥本王?本王应当没有做过任何于你不利之事,更没有行强迫之举,若真算起来,甚至还算帮过你的忙。故而本王实在是好奇,不知姜大夫可否告知一二。”
安王的声音和煦,若非姜绾知道他心思深沉,换成别人,还真容易被他的表象骗了去。
“安王多虑了,我们本就不识,也不过同行了这一段路,无话可说才是正常的。”
她不管说的话,还是身体的动作,都是抗拒的,安王觉察出来,轻笑了一声,“嗯,有些道理。”
“今日有劳了,听说宿老染了风寒,接下来几日,就拜托姜大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