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在永平城又多停留了三日,所有的谷船都已到达,比原定的时间提早了大半,陈邵君的效率高且送来的粮食并未因督军府要得急,而趁机掺杂一点儿次品和杂物充数。
他且还下令全部粮食都在船上验看过后再下船,保证如有发现非良品以上的粮食,则不予下船并悉数运回,由陈家商行补齐缺漏,这买卖做得实诚且负责到底,一跃成了督军府王夫人的座上宾。
借着这个机会,陈家商行除了药材,米和盐也在邵州打开了一个口子,除了督军府作保,还有州府衙门也在职权范围内给他行了不少方便,杜大人依旧看在那日安王的面上,时常邀他去品茶做客,一时忙起来连姜绾也不常寻得到人。
姜绾这便把准备好的信都给王夫人看过,直接拿去找黄掌柜,有陈绍君的话,可以借陈家的信鸽送去永定城。
她一连送去了三四封,并未提及与战事有关的人和事,大半都是嘱咐姜尧的,怕他沉不住气又来脱离队伍单独行动的那一套。
每每她把信拿去给黄掌柜,都能看到黄掌柜欲言又止的样子,却始终不言明因何缘由,姜绾便认为是她信送得太多了,对此有些抱歉,留下了些银两在药铺。
黄掌柜哪里敢收,这信鸽废得再多,也是不能收姜绾的银子的。
且不说那些鸽子的品种珍贵,远不是这些银两够补得上的,就说事情都是东家吩咐了的,还不让给姜姑娘提折损鸽子的事,他就知道要是真拿了还不知要被东家如何数落。
转手他就把银子都给了小玥。
信送出去没多久,就有了回复,是通过齐督军的亲卫送到王夫人那儿的,王夫人把姜绾叫了过去,把孟迟复信拿给她。
“这次粮草提前备足,我已安排人手明日押送,安王也会同去,你是留在城中,还是也去?”王夫人一面问她,一面把信递过来。
姜绾是要去的,只是不同安王一起,便道:“粮草先走,我晚些再动身。”
王夫人也知她如此决定是有意避开安王了,没说什么,转而提起了送信的事。
“我家相公说了,你有信要捎去永定城,可以跟随着我们的走,让亲兵送去更好些,那些鸽子一开始不知道是自己人的,都给射下来好些,可惜了都。”
王夫人一面说,一面铺开信纸提笔给齐督军复信,把粮草已经备足且安排人手逐日送去的事交代清楚。
姜绾是真不知陈邵君的鸽子为了给她送这些信,被打下来不少,此刻听王夫人提起,才想明白黄掌柜的欲言又止,当即托王夫人帮她在永平城寻一些信鸽,要拿去赔给陈邵君。
“他用的那些信鸽可不是凡品,我得花些时日给你找,你放心,找到了就给你送去陈家的药铺。”王夫人对她不吝相帮,就单凭她救了她和她的孩子,这一点小事定会给办的妥当漂亮。
“对了,先前你告诉我的那事,那位的信使被拦下来了,我也给成将军他们去信提了此事,想必不会出了岔子。”
姜绾正看着信,孟迟给她的信上写着他们在前线一切安好,勿挂念,如果可以让她不用跟安王一道押送粮食过来,在永平城等着他们回来就是云云,听到王夫人说拦截的事,她从信中回过神,抬起头道:“如能拦住便好。”
“是啊,若是叫他知道了,莽撞起来,我也是担心会给督军惹麻烦,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瞬息万变的。他又是那等身份,出了差池可没人担待得起……”
王夫人话没说完,陈锦青在外头叩了叩门,“王夫人,我能进来么。”
王夫人和姜绾都把信折了起来,王夫人让桃缨给陈锦青看座,毕竟是永王的人,留在督军府是要照拂一二的。
“夫人在给督军复信?”陈锦青略过桌上的信封,谢过端茶过来的桃缨,小声问道:“能否请王夫人在信中也提一提妾身,妾身想让王爷知道我和陈公公已经留在永平城夫人这儿了,妾身一切安好。”
陈锦青小声请求,王夫人和姜绾交换了一个眼神,笑道:“这有何不可,我让督军给永王说一声就是,让他安心莫记挂。”
陈锦青起身谢过王夫人,又坐了一会儿,才走了。
王夫人复好了信,连同姜绾的一起交给齐督军的亲兵送走,二人都没觉着陈锦青此举有何不妥。
而安王坐在书房里,听属下禀报探到的消息,轻轻叩击书案,沉吟道:“皇兄和他的人还真是不安分。”
“齐督军和成将军拦得住本王的人,却拦不住皇兄不安分的心,呵,真是有趣……”
从陈淮忠那里问出来的事,他并没有全都告诉姜绾,只是说了一半,另一半就是他此次的筹码,赌大皇子和他的人一定会有异动。
为了让他们行事顺利些,他甚至无事就在外头甚少回来,让大皇子那个胆小的女人有机会自由行动。
安王眸光沉了沉,接着又道:“来人,去把吴林的那些东西准备齐整,明日出发永定城。”
等了这么久,也该是他去永定城的时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