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和孟迟听了一晚上黄辰阳倒苦水。
从他如何被盯上、被威胁,到求助无果,最后没办法才替肃国人做事,说得痛哭流涕。
最后他跪地不停磕头,祈求姜绾道“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求能够脱罪,只求一死,但我家人他们是无辜的,他们也根本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所知道的也全都告诉了你,希望你答应的送我家人离开大周不要食言,我只有一个要求,切莫把他们送去西边,肃国在西北独大,我怕……”
黄辰阳自知说出一切他便再无可能逃脱,他虽换回了妻子孩子,但也切切实实地通敌了。
黄辰阳只求以己身换妻孩离开大周,根本不敢有逃走的想法,让姜绾和孟迟找了一间屋子,把他锁了起来,他坐在黑暗的角落里,脸上终是多了一抹如释负重。
虽从黄辰阳口中问到了想知道的事,姜绾却没能开心得起来。
具黄辰阳所说,雷哲通过他进城之后,前后总共送了几十个肃国壮汉进来,雷哲只是要黄辰阳把人放进永定城,其他的事并不会告诉他,但他偷偷跟过几次,发现他们在东城门外的山里偷偷开凿山洞。
为何要把人送进永定城开凿山洞,黄辰阳猜测是为了两边同时开工,好更快速地把山壁凿穿,至于永王,人被掳走后,极有可能就藏在那个山道里。
姜绾记得那些山壁,那是大周的天然屏障,山的另一边是广袤的荒蛮之地,肃国就在这蛮荒之地上,他们要避过永定城另辟一条进入大周的通道,所图不小。
姜绾沉默不言,孟迟看得出她心情有些沉闷,把黄辰阳送去看押后,故意引她说些话好把这沉闷排解出去,“方才问黄辰阳话的时候,怎么不用药?”
“若他不管不顾自己的妻女,只求自己生存,那便用药;倘若他还有一丝良心,不想祸及妻儿,人就留着等成将军再细问,说不定还能问出其他来,那些药用得多了,人也就终日昏昏沉沉再不可能问出什么了。”
姜绾还在想着黄辰阳所说的话,那些肃国人所做之事恐怕不只是这么简单。
只不过这些事应该由李长安他们去操心了,她让孟迟去把黄辰阳的家眷都接出来,先安排送去永平城,借陈邵君的商路送回郴州溪台山,等她回去了再设法送往南边去,至于之后如何,就看她们娘俩自己的造化了。
“好,你别操心这些事,我会去安排的。”
孟迟其实不愿她插手黄辰阳家人的事,这事并不容易且还有些危险,他猜姜绾想的是利用这中间的时间差,先把人藏起来,待风头过去之后再行事,这些他都可以替她去做。
“还在想黄辰阳的事?”他见着她仍旧蹙着眉,上前把她手里凉了的茶换了,又把炉子里的炭火拨一拨,屋里暖意渐生,便没有那么寒凉。
“嗯。”姜绾恹恹的,不欲多说话,那些从黄辰阳口中得知的那些肃国人用来威胁他的事,以及他们意图在西北境内所做之事,无一不令她心生厌恶。
这些肃国来犯者当真毫无人性可言,若此番真让他们得逞,令成将军战败,不知邵州的百姓要遭受怎样的折磨。
她厌恶挑动战乱的人,厌烦战争,但更厌弃这说不清道不明的官场。
比如黄辰阳,他来做这个千户所的所镇抚,分明就十分不适合,这是一个从六品的武官职位,一个没有武官的血性和手段的人,甚至可以说是软弱的人,也不知他是怎么坐上这个位置的。
这样的人,为何会是千户所的所镇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