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迟身后就是齐金易调派进来捉人的士兵,齐金易也已再次上前,看到孟迟迟迟不动手拿人,催促道:“还不动手?”
孟迟依旧没有动手,他盯着面前的人,“解药在他手上,绾绾中了毒。”
他此刻满脑子都是姜绾手腕上的黑血哪怕知道她是个大夫,也不敢冒险,毕竟肃国人投在地下河里的毒,姜绾解起来也觉着困难,万一刚才的毒就是那一种呢?
他不敢赌。
身后也没有一点姜绾的动静,孟迟心中越发不安,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姜绾伏在桌上,枕着自己的手臂,看样子是睡着了。
他急急朝她赶过去,一把将人扶起来,姜绾却软软倒进他怀中。
“绾绾!姜绾!——醒醒”
他急切呼喊她的名字,姜绾没有一点反应,他又忙去看她腕上的伤口,毒针扎入的地方出现了一条黑线,直直的向上延伸,已然超过了她的小臂。
孟迟二指探向姜绾鼻端,指尖忍不住轻轻颤抖。
探到她微弱的鼻息,他一口气还没舒开,就紧皱眉心将她打横抱起来,转身去找下毒之人。
姜绾的鼻息太弱了,他不敢耽误哪怕是一丁点时间。
孟迟横抱着姜绾,“季开周”已经被齐金易拿住,他起先服用的瞬间提升身体机能不怕疼痛的药似药效已过,整个人犹如一块破抹布,要左右有人架着才堪能站起。
孟迟看着“季开周”,他也看着孟迟,虽被俘了却不紧不慢地半抬眼皮看着他,疲惫道:“我说过的话,到今日子时之前,都有效,晚了你就当我没说过,忘了吧。呵……你想清楚。”
齐金易不知“季开周”先前都小声跟孟迟说了什么,逮住了人挥手让属下带去关押起来,才看向孟迟怀里的姜绾。
“姜姑娘这是……毒没解?”
“你别急,我这就传大夫来,还有假扮季开周的人,立即就审他,必把解药给姜姑娘要来!”
孟迟按捺下心头怒火,说了一句,“有劳了。”
之后,他就抱着姜绾转身出了房门。
回到他的屋里,他把姜绾轻轻放在床上,坐在床边守着她。
姜绾自己就是个厉害的大夫,如她不能解这毒,齐金易找来的大夫也不会管用。
他轻轻握着姜绾的手,盯着她手臂上的黑线,盈白如玉的皮肤上,那道黑线太过触目。
姜绾静静躺着,面色微微发白,连嘴唇也开始红中带紫。
孟迟痴看着她,看她这般静静地躺着时,眉心也紧蹙着,心口一抽一抽地疼。
他抬手抚她的眉心,又轻轻地擦拭着她手臂上的黑线,希冀能将它抹掉,然后她便会醒来。
但他也知道,这不可能。
“季开周”的话不停萦绕在他耳边,“子时么……”
孟迟轻轻替姜绾盖上被子,虽有些麻烦,那人势必被严加看守,但他一定会替她把解药拿回来。
“绾绾,你安心睡会儿,我去去就来。”
他轻轻掖好被角,安顿好她便要动身,多耽搁一刻,姜绾就多受罪一刻。
“你这么看到天亮也不会有用,还是还让大夫来看看。”
身后不知何时,李长安来了,还带来了四五个大夫,但孟迟守着床前不让开,大夫也没法上前看诊。
孟迟淡淡道:“你来做什么。绾绾都解不开的毒,你带再多的人来——”
孟迟话没说完,李长安就打断他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
“那你待如何?去找那人麻烦,逼他交出解药?还是——”
李长安戒备地看着孟迟,做出防备姿态,“你该不会想答应他什么条件,换取解药吧?孟迟,你清醒一点,他是肃国的细作,安王那边已经得了消息,这事瞒不过去了,如今人是关押在千户所,但审问时不会只有我们的人,且之后为振军心是要将他处以极刑的!”
“你可不能想着放走他或是私自行刑……”
孟迟看着李长安的嘴开开合合,实则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只知道李长安必是齐金易让来看着他的。
在所谓大局面前,他们都不会顾及姜绾的生死,但他不能。
什么大局在他这里,都比不过她的性命……
孟迟入定般坐着,姜绾的手在被褥下轻轻动了动,但身上盖着的被褥太厚实,孟迟丝毫没有觉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