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安王究竟想做什么,姜绾和孟迟都沉默了。
这显而易见的事,应当没有人看不出来吧。
永王说到这里,抬头对着他俩自嘲地笑笑,“你们不好说本王也知道,老三不成了,老二他觉着从前老三既然可以,如今他为何不能想一想,本王占了嫡长又如何,父皇向来是更看重贤能的。老二巴不得本王也如老三一样遭了父皇厌弃,如今他要心想事成了……”
永王开了话口,就跟河堤开闸泄洪一般,把心中的郁气和烦闷都倒了出来,“你们二人不是任何一方的人,本王尚能说上一二,若是这些话叫母后知道了,又要数落本王窝囊支棱不起来了,可是本王真的觉着——好累啊!”
提起皇后,永王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和落寞。
趁着左右无其他人,倒出心中压抑的情绪后,永王向后一倒,干脆躺在了台阶上。
“殿下,不可。”孟迟忙催请他注意仪容,哪知永王闭上了眼当做看不到,“本王都这般惨了,孟迟你不要太扫兴了,躺一躺能如何,还能让父皇从京中千里发一道圣旨来谴么。”
他说着落寞地笑了笑,“那样倒也好了。”
“挨顿骂至少证明父皇还是记挂着本王的。”
姜绾和孟迟站在台阶前,面对着气馁且赖在这里不走的永王也无其他法子,互换了眼神就要上手把人抬进屋里去,躺在桌上都比躺在这里好些。
叫人看去了再编排些什么,情况只会更加糟糕,私心里姜绾甚至是不希望永王就这样被安王打败的,安王上位于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两人刚对好了眼神,一人抬肩,一人抬脚,成骏雄带着宿老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了,“殿下好兴致!”
成骏雄洪亮的声音大喝一声,把永王惊得直接坐了起来,到是不用姜绾费力抬他了,“成、成将军怎么来了……”
“末将不来,殿下可不是要为难他俩?”成骏雄眼风扫了过来,高大的身姿停在台阶前,良久后伸手拍了拍永王的肩头,“走吧,殿下,进去说。”
“这些日子,殿下也辛苦了,臣,都看见了。”
本是极其逾矩的行为,但于永王而言却是这段时日内收到的极少的善意,他呆了呆,眼中瞬间泛起了湿气,一甩头垂眸去看台阶,抿了又抿嘴唇,才道:“将军莫不是看错了,本王……”
“本王什么也没做。”
永王这般说着,但到底还是起了身,低着头跟着成骏雄身后往屋里去了,宿老也随其后,道:“小绾,你也进来,我替你看看脉。”
孟迟的屋里还是去花羽城前的样子,外间一半腾位置摆着锅炉和食材药材,只有一半的位置摆着桌子和罗汉榻,人一多就显得挤,便把外间留给了成将军和永王,他陪着姜绾在里间让宿老诊脉。
姜绾对自己的身体有很好的把握,但还是配合宿老给她诊脉,老人家营中事繁忙,却还是抽空来看她,哪怕她自己就是个大夫也不放心,这份好意和关怀她愿意配合着。
诊脉后,宿老终是神色松弛了下来,“你这身子养得不错,药也都有好好吃,不像外头那个,都要把药当饭吃了。”
宿老满意地把姜绾的药方子换了,换了些温补的,去了性烈的几味,写好后给了孟迟,“方子改了,她再养养就能大好了,照着这个速度,等出了邵州就一点事都没有了。”
孟迟心中大石也终于落下,此前守着她好些日子,人虽醒了他还总觉得姜绾好像脆成了一张纸,轻轻一碰就要碎的,没想到竟能恢复得这样好,一时他也有些震惊,以为这些汤药食补起了效用,越发郑重地把药方子收好,要悉心照着方子养护。
“好,我会照着方子给绾绾煎药的。”孟迟的声音中按捺不住喜意,姜绾也笑了,“这下放心了?”
她此前说过自己无碍的,他还不信。
屋里的人是心落到实处了,屋外间的永王还是愁容满面的。
只听得成骏雄语重心长道:“殿下若还是这般只顾着丧气,不等回到京城,参您的人就会从宫中排到城门口了。”
“殿下当真甘心就此放弃了么。”
姜绾心中微微惊讶,此前成骏雄是特地避开在安王和永王之间站队的,今日这是——
改了主意要支持永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