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还没开始逼问,伶灀已经全盘招了。
孟迟随她之后到,啪地一声把死鸽子丢在伶灀窗前,“昨晚便看出她存了心思,待到凌晨,终于忍不住放了一只鸽子。”
死掉的鸽子眼睛黯淡无光,但圆瞪瞪地朝着窗户,当胸穿过一只箭,箭羽雪白,染了几簇鲜艳的鸽子血,红得刺目,伶灀看着不禁吓了一跳,脸更白了。
孟迟蹲下身,从鸽子脚上取下细小的竹筒,从里面倒了张纸出来,展开与姜绾一起看了。
[督军府拿人,小心,公子尚安]
姜绾看罢,把纸条给了孟迟,示意他收好。
她看着被拿先行,正瑟瑟发抖的伶灀,“鸽子哪来的?”
伶灀被姜绾这般盯着,突然觉着她的目光比地上那只死去的鸽子眼还要令她生寒,她吞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手却不自觉地握住了胸前挂着的一个香囊。
姜绾二话没有,身手把香囊的绳子扯断,从伶灀手里夺走了香囊,里头是一只小小的,玉做的鸽哨。
“难怪快天亮的时候,我听到一声哨音,就跟在打更的梆子后边,原来是你。”
孟迟看着小小的玉鸽哨,“这就能把鸽子唤来,你在陈家是负责养鸽子的?”
伶灀垂下头,不敢看姜绾,最后点了头,“我没什么本事,只会养鸟,八哥、雀儿和鸽子都养,每日凌晨打过更后,会有小丫鬟去把鸽笼打开……”
她老老实实地垂着眼道:“我、我真的不能看着伶膤去死,昨晚你没来,是、是他来的。我以为你说过的话不做了,才放鸽子提醒伶膤小心。”
姜绾皱眉,她在逼诱伶灀的时候,的确说过如果伶膤落在她手上尚有一线生机,被肃国人先找到必死无疑这样的话。
只没想到这个看着软弱的伶灀是个一根筋的轴脑袋,昨晚等不到她来,一早就开始放鸽子。
“你以为督军府还是个无人守着的空地?这鸽子如果当真飞出督军府,第一个死的就是你,而后是你们公子,最后便是伶膤。”姜绾威胁道。
伶灀害怕,手足无措地站在屋子里,也不敢再哭了,唯恐姜绾和这个男人把她放鸽子的事告诉齐大人,她死了不要紧,连带着公子和伶膤也活不成,那可糟了。
姜绾威胁的话说到一半,余光瞥到地上的鸽子,骤然醒过神来,光顾着骂伶灀,竟忘了这鸽子可以联系伶膤!
她看着鸽子,孟迟也在看着鸽子。
两人相视迅速交换了眼神,瞬间明白了对方所想与自己一样。
姜绾抬眸看着伶灀,既然她有能联系到伶膤的鸽子,那么就好办了。
她把鸽子提起来,啪地一声放在了窗台上,先是威胁道:“倘若你再这样胡来,我不介意先卸了陈之遇一条腿,挂在督军府门外,引伶膤上门,如此还干脆些,比你传信岂不更快?”
伶灀忙摇头,白着脸道:“不要,请饶了我这一次,我再不会了。”
孟迟配合姜绾转身往台阶下走,“可别,陈之遇这次落在我手里,就等着行刑的机会,我这就去卸了他两只胳膊!”
伶灀听了当即探身出窗外,也顾不得被箭射了个对穿的鸽子就在窗台上,大喊着,“不!别!”
“你们要如何才能放了公子,别伤他……”
伶灀记得眼泪又开始扑簌簌地掉下来。
姜绾见着时候差不多了,朝她道:“吹你的鸽哨,再送一次信。”
“信的内容,我来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