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支了个小几让姜绾吃东西,坐凳上便没有多少空余的位置了。
孟迟随意在地上找了个位置坐下,靠着马车壁看她吃了好几口又从腰间解下自己的水囊,“水囊灌满了,你留着慢慢喝。”
他把水囊放在姜绾手边,又坐回去缓缓开始说道:“那个妩清,我翻了使团一应贡品登记的册子,说她是肃国辰阳人,父乃辰阳县令妩惟正。此女年十八,身康健,擅音律,尤擅筝,还通棋画。”
孟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见着姜绾不再吃了,关切道:“怎么不吃了?若吃不下这油腻的,我再去寻些别的来。”
这驿站离城镇都不近,后厨备的菜多半都是风干的肉类,新鲜的蔬果几乎没有,这猪蹄还是恰好今日采买了一只猪回来准备熏干了储着的,他们这支队伍刚好赶到,肉都切好了还没挂上去熏,才赶了个新鲜。
姜绾不再吃纯是因为吃饱了吃不下,烤猪蹄是用匕首割下肉来吃的,剩下另一半上头撒的香料粒都还完好着,她起身让了个位置,“不用在弄别的了,我已经吃好不饿了。”
“这一半我没动过的,今日忙到现在吃过了么?要不你边吃边说。”
孟迟的确还没吃过东西,但这是带给姜绾的,他摆手让她多吃些,“我吃过了,这是带给你的,可以用荷叶再包起来,夜晚饿了再吃。”
现在不就后半夜了么,包起来就得留到天亮了,猪蹄放凉了油变得凝结在一起,哪里还好吃,何况她还不知道他,如若有空闲吃饭,也不会到这个时候了才想法子来见她。
姜绾干脆撤了小几不要,连着荷叶一起吧猪蹄捧了下来,坐在他对面,把肉割下来递过去。
孟迟看着送到嘴边的肉,目光柔和下来,就着她的手吃了一口,就把匕首拿过来了,“我自己来,这个拿去擦擦手。”
他的帕子给她,姜绾一直不习惯在身上带帕子,油腻腻的她会不舒服。
两个人换成面对面坐着,孟迟也开始吃东西,姜绾仔细回想孟迟方才说的话,的确有不对的地方,就单从她救治过的妩清来看,年龄不对,那姑娘十六左右,身体若是康健,不会是所有人中染病最重的那个。
以及,她若是县令之女,在他们那儿多少也是个官家小姐,她看她对药材略有了解,手上那串珠子寻常人都分不出来,但她知道,官家的小姐平日里应当不教这些。
她把自己想到的这几点说了出来,孟迟点头赞许,“不止这些,她的手不是弹琴的手,也不是画画的手,我在使团里找到其他来自辰阳的人,细对比下来,她甚至说话的口音与他们也不同。”
姜绾神色一凛,“人被换了?什么时候换的?周围没人觉察么?夏侯时钰怎么说?”
她前几个问题尚还正常,最后提到夏侯时钰让孟迟楞了一瞬,他根本就没通过夏侯时钰去查这些事,更不知在姜绾这里,夏侯时钰什么时候成了可以信任的了?
“他?怎知肃国人没有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