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起夏侯砺仁,孟迟觉着他太过唯唯诺诺,为何会欣然接受如此安排。
姜绾却觉着他纯是因为钟雪莹本是要指给安王,才愿意接受这赐婚,反正不会给公主,郡主么也保不齐大周的亲王不会如法炮制,舍不得自家的,便找出个别的,只要说从小养在庄子里的便也是女儿了,照样塞给他,如此岂不谁都一样,选钟雪莹还能顺便能恶心一把安王。
这其中最得益的便是大周的皇帝,做一件事要十二分地利他自己。
姜绾渐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待会儿宴席上,别让这皇帝老儿设个套子,给点甜头装起来,也卖了去。
见着姜绾沉默,孟迟紧了紧她的手,今日横生的变故虽发生在钟家,但如有一日皇上用对钟家的办法来对付姜绾呢?这并非没有可能,此前他并不看好陈邵君和肃国人做买卖,如今倒觉得无不可。
若在天底下任何地方都有人有银子,何用惧怕有朝一日受制于人。
“绾绾,宫宴后,我们就离开涼京吧,若是要等陈邵君一起去雪山,可以在祁丰镇等,我打听过了,那里马市发达,祁丰镇出来的马脚力比涼京的马要出色许多,去雪山会用得着。”孟迟主动道。
“好,既然都打听好了就照你说的办,便去祁丰镇。”
姜绾无所谓去哪里等陈邵君,但马匹健壮的地方总归更合适些。
说着走着,便到了御花园入口处,与安临贺迎面撞上。
他朝姜绾和孟迟看过来,站定等李公公把钟家母女和于莹华都领进去后,拦下了姜绾。
“姜姑娘,昨日夜里子时,你人在何处?又与何人一起?”安临贺在御花园外拦人,走在前面的人都停了下来,李公公拂尘一扬,走了过来,“安提举?”
“唉哟,安提举这皇城司夜里还当差呐?”
李公公打量着安临贺的官服和腰间的腰牌,天都黑了装备还这么齐整,真是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折腾。
“李公公。”安临贺目光不离姜绾,答道,“涼京出了命案,来找姜姑娘了解些情况。”
安临贺此言一出,走在最前头的钟家母女立时回过头来,又被安临贺脸上的凶相吓了回去。
李公公接着道:“命案?这大理寺……”
“皇城司协办。”
安临贺打断李公公,命案的确归大理寺,不过这涼京大小事皇城司都有权收集相关信息,本来他没想插手大理寺的案子,但听说了其中牵涉到姜绾,就不得不留心了,谁让皇上如今对她的事感兴趣呢。
李公公本是得了娴妃交代,在宫里尽可能的看顾姜绾,话没说完被安临贺打断他也没有恼,只不紧不慢抬出皇帝来。
“安提举有所不知,这陛下还在里头等着呢,陛下有旨意给二位姑娘,老奴可不敢耽误了让陛下久等,安提举你看这——”
安临贺皱了皱眉,抬手让人放行,“既是皇上有令,安某在外头等着便是,姜姑娘也好好回忆回忆,昨天夜里都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了,做了什么事,待宫宴散了,恐怕要二位与我去一趟大理寺!”
安临贺说罢当真领人在御花园外严阵守着。
姜绾自问进了涼京后没和人动过死手,自然也不惧他,点头应了声好,就随李公公等一起回到了宴席上。
于莹华走得快,已先到了,跟方锦青、秦舒月三个人正张望着找她,见到人入席坐下了,才各自放松下来。
姜绾才坐定,对面钟家母女已正襟危坐,端端正正地眼观鼻、鼻观心。
钟家周围坐着的人不时抬起杯子隔空给钟大人敬酒,钟大人遥遥举杯喝得目光迷离,急坏了钟夫人,她偷偷在他身后用手捅了一下钟大人的后背,“少喝些!雪莹看着你呢!”
岂料钟大人听到女儿名字,神色竟然哀戚起来,回过头喊了一声,“雪莹。”
“爹。”
“去,陛下抬举,封了你做郡主,去谢恩吧。”
钟大人假借醉酒头晕手扶额头顺带抹下眼角,钟雪莹和钟夫人面露惊喜,都没有察觉钟大人的异样。
钟雪莹走出席位跪在中间,上首皇帝抬手免了太监宣读圣旨,亲自把圣旨拿着放到了钟雪莹的手上,慈爱道:“起来吧。”
“你很好,朕封你为乐平郡主,记在端阳王名下,再与你指一门好亲事,如何?”
钟雪莹缓缓起身,不敢抬眼直视面前的皇帝,听到封了自己郡主,又要指婚,面颊红到了耳朵根,娇羞地点头垂眸道:“全屏皇上做主。”
钟雪莹被喜悦冲昏了头,钟夫人却听出了些不对劲来,“怎么是端阳王……”
端阳王不是没了么,她想不明白,想问问前面的老爷,奈何老爷只顾一杯接一杯地与人喝酒,她还没找着机会问,皇帝又开口了。
“朕封你为乐平郡主,为你与肃国北辰王指婚,以结我大周与肃国两国之好,如何?”
“雪莹谢——”
钟雪莹听着皇帝说完,立即就要谢恩,说到一半反应过来,怎么是北辰王,怎么不是安王!
怎么是去肃国!
她原本已经起身,这会儿力气仿佛被人从脚底心抽了个干净,险些歪倒下去,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