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几位?”
“您楼上请!”
“金胜,庖屋的备菜不够了,你带着几个人去补一补!”
“齐先生,粮行送货来了,烦请您跟着搭搭眼,挂到账上。”
“大力!卸货!”
……
三伏初的清晨,食肆前后忙忙碌碌,热闹非凡。
宋辞打着哈欠从楼上走出来,连食肆内的生意都没来得及照看一眼,便径直奔向了后院的小厨房。
自这座食肆交到她手上的那天起,她就将全部家当规整好,住进了这里。
满打满算四天,虽然还是没什么真实感,但比起恒宁侯府,比起日日都要花银子的客栈……这里,总归是最划算最适宜的安身之所。
她行至前堂,途中不断的有伙计跟她打招呼。
一声又一声的“东家”被她点头应下。实则,她却从未将自己摆到过那个位置上面。
她没有反驳,无非是不想做无用功,给自己平添麻烦。
反正说了他们也不会听,索性就先这么混着。
可在宋辞的心底……在这里与在恒宁侯其实没什么分别,同样都是寄人篱下。
唯一的区别或许就在于,侯府的寄人篱下,时时刻刻都处在主人家的眼皮子底下。
而这里,老虎离山,她这只猴子便短暂的成为了舒舒服服的大王。
横穿过整个堂中,一路来到后院。
她的小厨房和铛头们做事的庖屋,各自位于院落的两个方向。
那头热火朝天,而她的小厨房明亮宽敞,整洁干净。在人间烟火气十足的地方,却无处不透露着脱离尘俗的偏爱。
宋辞走进去,迎面一座烤炉映入她的视线。
它形制与在西丘时的相同,光是从形状的流畅程度,以及做工的细腻,便能看出制作者愈发纯熟的技巧,以及付诸的精力。
甚至,烤炉本该光秃秃的顶部还捏着两只兔子耳朵……
是啊,她属兔子,她曾经跟他说过的。
闲谈时毫无目的地随口一提,却没想到会被他如此深刻的记在心底。
宋辞看着那座烤炉,眼中心中满是柔软的爱意。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见到这座烤炉了,但不管看多少次,她仍然还是会沉沦于他的温情里,因感动无法自拔。
有些时候,最难得的不是挂在嘴上口口声声的爱。
就像他。
他从不说爱她,关于在意也是只字不提。更甚,他默默为她付出时间金钱,乃至舍命相救……却不奢求得到她任何的回报。
他不邀功,不讨好,不去跟她谈判交换。
他只是很纯粹的,希望她能快乐幸福……
宋辞抬手,极轻极轻地拍拍兔子头,像呵护什么易碎物一般,凑近脸贴了贴它,说道:“乖乖,真的谢谢你能来。”
“我会对你好的。”
她能这么说,话中不仅仅是对制作之人的爱屋及乌。换种角度,即便这烤炉是其他人制作,考虑到功能,依旧是她在创新当中的刚需。
至于萧承钧为何会跟她如此心有灵犀?
宋辞猜想,可能是在来京城的路上,她丧着脸跟他念叨过一嘴,说旁的都无关紧要,只是很可惜清晖镇的烤箱不能连同带走。
那时,他听进了耳朵里,安慰她说进京后再给她制一个。
原以为是搪塞,可他切切实实记在了心里,并分毫不差地落实了下来。
看着那座比清晖镇的还要大几号的烤箱,一人一兔相对,宋辞八字手摩挲着下巴,琢磨道。
“烤点什么呢?”
“眼下这食肆也算是开上了,总得想想研发菜品的事。若光凭那几位铛头顶着,那也算不得我什么本事啊……”
想罢,宋辞上上下下,左顾右瞧一番。
她之前有意将清晖镇时上新的菜品搬过来,一股脑加在餐谱上,订一个私房菜专录。
后来进行到比对成本利润的环节,她放眼纸上的各种调味料,每一种都需要花费下饭币去兑换……
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放弃了。
现在食肆的规模,与当初东街小摊子之间有着天壤之别。
那时刚刚穿越不久,她脱离开宋家后急需找个养活自己的营生。而账号打赏的下饭币在足够负担出摊所用食材的基础上,还能余下一些供她创新。
良性循环的运转,尚能勾得上有来有回。
可现在却不同了。
她的初衷不再为了活命,便也不会觉得用下饭币换食材,再变成银子,是件空手套白狼的行为。
脚下这座食肆开张仅仅三天,火热程度不亚于现代某个现象级餐厅开业,就差连上几条爆词条热搜。
如果她选择在这个时候上新私房菜,像是炸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