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萧让尘的语出惊人,可谓是把宋辞给吓得不轻。连钱婆婆和隔壁叔叔婶婶他们听了,也不禁瞪圆了眼张大了嘴巴,诧异地在两人之间反复打量。 待萧让尘撂下狠话拂袖离去后,官兵也自觉无趣,手握火把提着佩刀呼啦啦撤散,临走前毫无例外,依次剜了宋辞一眼,好像有着什么说不清的苦大仇深似的。 撑腰的走了,闹事的散了,百姓们愁眉苦脸回家,嘴里嘟囔抱怨着,不知往后要何去何从,一道道身影在深沉的夜色中尤显落寞无助。 隔壁婶婶隐约察觉到今日出头之人背景不凡,此事必有转机,所以没有太过悲丧,反而满脸兴致地一把拉住宋辞,双眼绽放出探究的光芒:“小辞啊,刚才那位公子……” “没谁,她婶子。”钱婆婆连忙从中拦住,干枯苍老的手掌抢先把宋辞的小手抢救出来,拉着她往回走:“天色不早了,俩孩子出摊想必疲累坏了,赶快叫孩子们回去歇着吧。” “那公子我见过,是小辞摊位上的食客,估计也是个热心肠的人,见事不公出言相助。” “再怎么说是站在咱们这边,替咱们说话的恩人,还是别瞎传瞎想人家为好,你说对吧她婶。” “行了行了,都回吧,看样子日后糟心事还不老少呢!能想办法就想想办法,想不出来……便尽早收拾家当吧!” 钱婆婆当场将宋辞拽走,祖孙二人回到院子里,阀起了门。 虽然看似是堵住了搬弄是非的嘴,但因言语并无过激,平时两家关系要好,隔壁婶婶又心宽性子粗,所以没有生气。 她只是边往自家院里走,边跟丈夫儿子嘟囔:“啧!不简单!我看小辞丫头跟那玄衣男子,肯定不简单!” 另一边寝屋内,宋辞草草绞了帕子擦拭洗漱,完毕后摸上火炕准备入睡。 马上快到了入冬时节,静谧的夜色弥漫着寒意,屋里火炕暖烘烘的,烙得人浑身骨头熨帖舒适,眯上眼睛困意便一阵阵袭来。 她在熄灭灯烛的昏暗里,借着皎白月光,万千思绪拉的悠远而绵长。 其实本是想和钱婆婆聊聊征地的事,说说选址的反常,说说官兵的态度,以及如果真的无可避免,以后要怎么办…… 想了半天,终是不知该怎么启口,欲言又止。 忽然,黑暗中传来一声轻轻的问询:“睡了吗?” 许是怕乍然说话吓到她,所以那声音极尽低缓柔和,音色中的苍老亦显得十分慈爱。 “还没。”宋辞转过身,与婆婆相对。 四目相视中,婆婆沉默了几个吐息的空当,像是斟酌了许久,才继续说道:“他……我是说今天的那个小伙子,说要带你走……” 话说至一半,宋辞心下不由自主浮现一句“我就知道”。 分明回来的时候婆婆什么都没有问,甚至帮她拦住了隔壁婶婶的长舌。 结果终究还是……逃不掉吗? 宋辞心中默叹一声,缕清关系,准备跟婆婆好好的解释一番。 毕竟以现阶段来讲,钱婆婆是她的家人,就如同跟家长汇报情况一样,让她更多了解自己的现状,也是宋辞应该做的事情。 正当宋辞做好完全的心理建设,准备从头交代的时候,钱婆婆后半段话问了出来。 “他成家了吗?要以什么由头带你回去?” “娶妻?纳妾?还是……就那么养在家里?” 宋辞一时语塞:“我。” 她没有料想到钱婆婆会这样说,直白归直白,但总归是真心实意为她好。 宋辞解释:“都不是,我们之间没什么干系的,他会那么说,应该只是为了诈那些官兵,打探征地之事的虚实。” 她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想太过想入非非,只是这件事的确有点反常。” 接下来她简明的跟钱婆婆说了自己的疑虑。 比如为什么这些年间从来没有过这一类的事,比如为何官盐场要建在这里,再比如……她得罪了什么人,官兵意味深长看着她的眼神等等。 当每一件看似寻常的展开,环环相扣时……寻常中透露出反常,很难不让人去多想。 钱婆婆饱受风霜的面庞上,有着一对明亮通透的眼。 黑暗中,那对眼眸里倒映出来的光明明灭灭,终于,在宋辞的话音落尽后,她再次启口。 “你说的都有道理,那公子或许也真的是个善于相助的好人。” “只是……”婆婆挑起视线,直直与宋辞相对:“我看的出来,他对你,绝不仅仅局限于乐于助人。”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