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夜的深山,凛风刺骨,折胶堕指。 冷,真的是太冷了……自宋辞有生以来,还从未经历过此般酷寒。 她正极力贴近旁侧的人影,试图抵御一些风寒的侵袭。下一刻,被冻得僵麻的身子忽然失去重力,不由分说被人单手环在腰间,抱起放在马背上。 她搞不懂他要做什么,但听山匪方才的话音,她知道,这一遭恐怕是要凶多吉少。 感受到身躯被拥进一个宽广的怀里,没等她索取到任何暖意,马上便被迫分离,空留额头的一记柔软。 系在手腕的麻绳终于被解开,她刚想动作,身下的骏马传出一声啼鸣,扬起前蹄,毫无防备的疾驰出去…… 那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发生的近乎电光石火,不容她有任何拒绝,唯有极力克服并承受。 宋辞不会骑马,吓得连忙压下身形,抱紧马儿的脖子。 耳边传来风的呼啸声,仿佛速度撕裂了周遭的空间。身上脸上也能感受到阻力的形成,像是为她笼上一层薄膜。 宋辞被呛的吞咽着口水,仗着胆子拔下堵在嘴里的棉帕,扯下遮眼布。 那一刹,视线恢复,五感豁然明朗,她隐约看到前方火光的橙红中混合旗帜的赤黑,骏马奔腾,气势磅礴…… 不过这些对宋辞来讲并不重要。 管他们是救兵还是帮凶,也不论接下来是死是活…… 哪怕是死,她也想在最后关头搞清,那个救她的神秘人,到底是谁? 好奇之心所促使的勇敢,终究还是战胜了不会骑马的恐惧。 她胡乱抓在马儿身上,也不知是缰绳还是鬃毛,支撑着自己轻微抬起身子,回头看去…… 天色昏暗,疾驰摇晃,青丝随风肆意狂乱的飞舞……使得她看的并不是很清楚。 朦胧之中,一道身形如仙鹤立于鸡群,让她一眼便能分辨“救她之人”与“山匪”间的区别。 他是那样的卓尔不凡,超越绝伦。 一把弯刀在他手中如灵蛇亦如闪电,银光挥动,从中拦下两支射向她的利箭。 若是没有他的断后,再或是两人一同骑马逃亡,毫无疑问,这几支箭要么射穿两人背部,要么射中荼雪,最后谁也跑不了…… 天上月皎白,地上刀莹亮。 凝霜玉露般的月色折射到刀身上面,令刀看起来也散发着清冷的寒光,似是握着把月亮。 抬头望,银盘与世无争,纯良无辜的挂在天际。 低头照,银月的影子落在人间,眨眼便激起匪徒颈前的一抹血色薄雾。 彼时,皎洁、寒光、黑夜、殷红相互交织……与她迎面而来的骑兵呼啸着从她两侧掠过,带去橙黄火光。 纷杂的马蹄声踩踏在地面,与盔甲相撞的响动一同落入她耳中。 宋辞被那股猛烈的反方向力量带动,不由自主向后倒去…… 好在有一只大手替她解了围,一把拉住荼雪的缰绳,摸了摸它的头,细细安抚。 荼雪逐渐从惊吓中平复下来,褪去狂躁,止在原地,宋辞也终于随之安稳下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亲卫军副统领无声将她打量一番,虽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和自家殿下在一起,更不懂为何身陷险情之时,她会骑着殿下的马脱困,独留殿下一人腹背受敌。 但……没人能从殿下手里抢走他的马,并撇下他一人逃跑。 身手不凡的习武之人尚无法做到,何况是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想必,应该是殿下的授意。 所以他什么都没有问。 他没说话,宋辞倒抢先开了口。 她急迫慌乱的样子像只刚被从火场救出的猫咪,烟熏火燎,狼狈不堪,可怜兮兮,余惊未散……同样,亦是我见犹怜。 “官兵大哥,你们……不是跟山匪一伙的,对吧?” “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还有一个人被困在里面,他是好人,千万别伤到他!” “求求你们!一定要把他给救出来!” 她急的稍稍有些口不择言,说完,顺着身后的方向指给他看。 就在那个时候,她亲眼看见混乱的场上,一名山匪高高举起刀,攻其不备,用力往那个挺拔的背上刺去…… “啊!不要!!” 宋辞大声惊叫着,猛地睁开眼从炕上坐起。 守在身旁的钱婆婆,隔壁婶婶,后院奶奶,后院家的两个丫头,几人皆是被吓了一跳,愣住半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