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大为震惊:“如果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是说……喜欢?” 一向心思笃定,行事不由分说的萧让尘,被她这句话呛住,压过去的身躯退回半步,脸上闪过几丝不自然。 “咳。”醉酒的冲动霎时退去大半,他干咳了咳,眼神避躲。 在她小兽一样歪着头,好奇惊诧的注视之下,编了半天才支支吾吾解释出一句:“长辈的喜欢罢了。” “别误会。” “嘁。”宋辞无语:“还长辈嘞!你好像也不比我大多少吧?” 昏暗的仓房中,周遭堆砌的尽是货物,使得可活动的空间更加狭窄逼仄。 一番闹剧过后,两人借着烛火对视一眼,皆不由自主地觉得好笑。 尴尬沉默了几个吐息间,宋辞想起他晚饭时没吃什么东西,只顾着闷不作声喝酒,半夜胃怕是会难受。 “你饿不饿?不然我给你煮点东西吃?” 他仍心有余悸:“那件事……这就算完了?” “什么事?” “身份!”他略微提高了些许音量:“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她焦头烂额,气得跺脚:“我当然就是我自己啊!是宋辞!不然还能是谁?怎么没完了的!” 萧让尘的眸色中始终秉持着恰到好处的怀疑,令她无法彻底松缓下心神。 就那么盯了片刻,终于,他放下环在胸前的手臂,假意威胁道:“好吧,那我报官,让府衙来查验。” “别!”宋辞慌乱阵脚地拦在他身前,真诚愚蠢且混乱的解释道:“我真的是宋辞!虽然可能有些地方前后比对不上,但要怎么解释才好呢?你就算让谁去查,我也是我!变不成旁人!何必还要劳烦府衙一趟!” “我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般心性,和家里的苛待脱不了干系。尤其被二姨娘和宋姝暗害,找不到证据,继续留在那里只会日夜担惊受怕,岌岌自危。” “所以我唯有脱离宋家,自命要强,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可这些和你是没有关系的!你不用怕我伤害你,何况凭我们身份相差的悬殊,我也没有那个能力去伤害你。” “我们是朋友,你还舍命将我从山匪手中救出……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害你呢?” 话音落尽,仓房内再次陷入为时不短的沉默。 在宋辞看来,他可能是在权衡斟酌,评判她说的话是真是假。 对于萧让尘来说,他将相互拉扯的思维彻底一分为二。 一半坚守底线,以机警敏锐的态度对待每个人,防止自己会深陷温柔乡,为此付出重不可偿的代价。 另一半则是选择相信她。 哪怕情愿她是妖怪是精灵,也不想她是北荻人,亦或是朝中某方势力的探子。 如若那样,她在不知道他身份,对他无所图的情况下,还能对他如此友善亲切。 他免不了油然生出一腔动容。 宋辞见他默不作声,如凛霜冰封般的神色稍微溶出几道裂痕,态度似乎有所缓和。 她仗着胆子,微弱的声音像只猫儿似的,口气里能听出忌惮与赌气,问询:“那到底还要不要煮?” “煮什么?” 见他好说话,肯暂且放她一马,宋辞自对他温和顺从:“你想吃什么?” “不会下毒吧?” 她这短短的半个时辰,受尽了怀疑,所以乍听他这样说,多少显得有些紧张。 可看清他微微含笑的眉眼,猜到他兴许是在逗她,于是俏眉一蹙,脸蛋因情绪而生动鲜活:“把你毒死我有什么好处呀?再说了,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忘恩负义的人吗?会给对自己有恩之人下毒?” 说罢,她弯腰从箱子里挑了几个圆溜溜的红果子,随即起身捧起烛台,玉步款款,裾摆流转,离开仓房。 萧让尘不疾不徐跟在她身后,两人来到小厨房。 她在里面忙东忙西,他倚在门边安静地看着她婀娜的体态,与姣好的侧颜。 平日里懵懂慢半拍的宋辞,站到属于自己的天地,霎时变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她行事爽利,举止优雅,烟火中毫不显油腻拖沓,反而十足轻巧灵秀,让人为之着迷。 都说专注做事的人周身自带一种独特的魅力,宋辞烹制食物时便是这样。 看似不足为奇的食材,在独特炊具与调味料的加工之下,再经她的巧手妙思,仿佛被施了仙术,变得独特起来。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拿起一个滚圆光滑的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