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上的汗毛瞬间炸立了起来。
陈易在试探我的鼻息,难不成他以为我死了?
尽管闭着双眼,可我仍旧能感受到眼皮在不受控制地跳动。
就在我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陈易忽然长松了一口气,替我掖了掖被角。
“没事就好。”他把声音压得很低,在我的唇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轻声道,“好好睡吧,老婆,我爱你。”
陈易轻手轻脚地带上门离开了。
我猛地睁开眼睛,在惊魂未定之余,心中又产生了几分疑惑。
陈易方才温柔的话语,在我耳边不停回响着。
我想起这些年来我们经历过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事无巨细照顾我和孩子的样子。
陈易真的想要害死我吗?
他这么做的动机是什么?
我想不出来,我只知道,我的内心深处在极力否认这种可怕的猜测。
当夜,我没有睡着。
次日天亮的时候,我筋疲力尽,终于小睡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中,我听见有人开门的声音。
睁开眼,眼前依旧一片漆黑。
“小晴,你醒了?今天感觉怎么样?”我以为回来的人会是陈易,没想到是婆婆苏静秋。
她退休前是医院的护士,陈易开了诊所后,她也经常过去帮忙。
我生病后,陈易有时候赶不回来,苏静秋就过来给我送药。
我和她的婆媳关系一直不太好。
陈易的父亲早逝,苏静秋的掌控欲很强。
我和陈易结婚后,她一哭二闹非要我们带上她一块儿去度蜜月,后来更是几次三番地想要给我立规矩。
现在她一反常态地关心我,令我很不自在。
“老样子。”我敷衍作答。
苏静秋干瘪地笑了两声,将一杯温水塞进了我的手里:“赶紧把药吃了吧。”
药片塞到了我的嘴边,我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想要害死我的人,会不会是苏静秋?
会不会是苏静秋偷换了陈易开给我的药?!
我捏紧了拳头,下意识地抿了下唇。
“怎么不吃?”苏静秋见我不张嘴,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烦。
“水有些烫。”我努力控制住情绪,思考着应该如何应对。
她给的药我是不敢吃了,但又不能打草惊蛇。
毕竟这一切都是我的猜测,我还没有任何的证据。
“这水也不烫啊?”苏静秋伸手摸了摸水杯,耐心彻底耗尽,她将药片硬塞进了我嘴里,“你赶紧吃了吧!今天诊所忙得很,我还要赶回去帮陈易。”
药片送入嘴里,我迅速将其压在了舌根下,随即抿了一口水,佯装被水呛住咳嗽了起来。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苏静秋没有生疑,她冷淡地打了声招呼,踩着高跟鞋走了。
听见大门关上的声音,我赶紧从舌根下将药片给抠了出来,用一张纸巾包好后,藏在了枕头底下。
要想知道苏静秋给我吃的药有没有问题,其实很简单,找专业机构做个鉴定就行。
只是,我现在身体不好,眼睛也看不见,根本没办法亲力亲为。
许是没有吃药的缘故,下午我毫无困意,整个人破天荒的精神。
我躺在床上,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尽管我现在出不去,但我可以找信得过的人求助。
晚上陈易回来,我跟他提起想要回自己的手机。
“老婆,你需要静养。再说了,你现在的眼睛,也用不了手机。”陈易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我。
从我生病的那一天起,陈易就说我需要静养,没收了我的手机。
那时我还觉得这种被他管着的感觉很幸福。
现在细细想来,他表面上各种为我好,内心却压根没在意过我。
他每天只会按时喂我吃药,却从没有关心我一个人躺着无不无聊,没有担心过我如果临时有事,联系不上他该怎么办?
甚至,他连我昨夜突然失明,都表现得毫不在意。
我突然意识到,陈易好像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爱我。
想到这些,我如坠冰窟,心寒不已。
“老婆,你怎么了?”见我沉默,陈易哄道,“是不是在家呆得无聊了?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带你去海边度假,好不好?”
“好。”我回过神来,点了下头,心知他是不可能把手机还给我了。
晚上,我故技重施,并没有服用陈易给的药。
陈易给了我一个晚安吻,我打了个哈欠佯装困得不行。
他带上门离开后,我立马把药片从嘴里抠了出来,塞到了枕头底下。
我本想好好睡一觉,第二天醒来再想新的对策。
可是没吃药的我,当夜竟然失眠了。
为了不让陈易发现,我没敢下床,只能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后半夜不知几点,我突然听见大门被人打开了。
紧接着,是一阵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由远至近,最终停在了我的房门外。
屋外的女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