柱子说的越发吓人,王熙凤紧紧攥着平儿的手,久久不能平静。
要不是一直坐在那里,这时候估计都要软在地上了。
好在柱子已经讲完,此时退回原位垂手而立。
可卿本想上前安慰两句,但平儿和王熙凤说起了悄悄话。
她就没动,只等两人说完。
“奶奶……”
平儿也被吓的不轻,此时在旁半倚着王熙凤,还在她耳旁低声道:
“您说,二爷是真不要咱们了吗?”
她的低声,很大程度上不是压低声音。
而是心情低落,提不起声音。
王熙凤听这话,顿时想起当初贾琏对鲍二媳妇说的。
一时也是心如死灰,满是哀怨的回道:
“要啊,怎么不要?他都买凶杀人了,不就是要我们的命吗?”
说着眼泪扑簌簌的流了下来,抽泣道:
“千刀万剐的贾老二,真是好狠的心啊!”
王熙凤泪眼婆娑的看向平儿。
一时间,也不知是同病相怜,还是真的歉意。
总之恳切的道:“平儿,你我以后怕是再不能回去,到底是我连累了你啊!”
平儿本也心若死灰,早就跟着一起流泪。
可即使心中不比王熙凤好受,却还是习惯性的先安慰王熙凤,道:
“奶奶别这么说,我本就是你的陪嫁丫鬟,你去哪我就该跟着去哪才是。”
说着,她将王熙凤的头往怀里一搂,主仆俩放声痛哭。
“你们也莫为了一个负心薄幸的,在这伤心难过。”
“要我说,咱们姐妹在海外大展拳脚,开创一番事业。”
见二人哭作一团,可卿在旁也跟着抹泪。
先鼓励了两句,又转而软声安慰道:
“早晚有一天,冯家哥哥定会让你们得偿所愿。”
“就算回去都中,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她看来,冯一博在海外的野心不小。
即使维持眼前的局面,将来列土封疆也轻而易举。
回去都中可能很难,但也不是没有机会。
就看她们在海外能闯什么局面。
可王熙凤主仆不知道啊!
听到“都中”二字,只让她们想起之前种种。
又想到,再难回去,直戳主仆心窝。
两人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可卿一时不敢再劝。
好一阵,两人渐渐止住哭声。
“奶奶,就算二爷不要我们,我们也得好好的。”
平儿先缓过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一手抱着王熙凤的脑袋,轻抚着她的后背,又道:
“以后不为他们家,就为我们自己,也得要好好的!。”
王熙凤闻言抬头,又在脸上胡乱擦了两把。
面色逐渐变为坚毅,又转为阴狠,咬牙切齿的道:
“总有一天,咱们要杀回都中,宰了贾琏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这边主仆俩定下心来,又都是做惯了事的。
很快就开始协助可卿的工作。
另一边荣府也没闲着。
前面要操持媳妇丧事,后面的省亲别墅也不能停。
这一日,贾珍到前面来寻贾政,禀道:
“园内工程俱已告竣,大老爷已瞧过了。”
“只等老爷瞧了,或有不妥之处,再行改造,好题匾额对联。”
不得不说,贾珍这话说得挺有讲究。
先提贾赦已经看过,让贾政放心的同时,也不好再多提整改。
再说让他查看,却在最后又提出要求,题匾额对联。
这样说,很容易让贾政被转移注意力。
两相加在一起,结果就是……
“这匾对倒是一件难事。”
贾政沉吟着,却没想什么检查哪里行不行。
考虑的都是题匾额对联的事了。
“论理,该请贵妃赐题才是,然贵妃若不亲观其景,亦难悬拟。”
虽然是她女儿,但再回来代表的却是皇家威仪。
自然半点马虎不得。
贾政这点的心态,被贾珍拿捏的死死的。
他却一点也没有察觉。
说着,又犹豫着道:
“若直待贵妃游幸时再行请题,若大景致,若干亭榭,无字标题,任是花柳山水,也断不能生色。”
这话说得倒也没错。
没有匾对虽不至于失色,但也要少了很多意趣。
而且若是贵妃来了,连個匾对都无……
那贵妃也不用干别的,就想着该题什么字了。
怕是到时候,只会让人生烦。
可惜贾政却没再多想想。
他怕元春只想着题字,忘了赏景。
却没想起自己为了题字,却忘了验收。
听到贾政的担忧,众清客商量了一下,就在旁笑答道:
“老世翁所见极是,如今我们有个主意。”
“不妨说来听听。”贾政闻言一喜。
“各处匾对,断不可少,亦断不可定。”
不能少,又不能定,说得贾政发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