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里，宋曦并不着急和陈长生谈国事，而是在王冠智的陪同下在新京到处走访考察。
“小姑娘，家里都有什么人啊，你在饭店打工，一个月能赚多少钱？”
“老板，这羊毛毯子怎么卖啊？一个月能卖多少条？都卖给谁啊？从哪儿进货啊？”
“老乡，你家几口人啊，儿子多大了？今年种多少亩地啊？收成怎么样？”
宋曦问，王冠智就在他身边掏出小本本记。
宋曦越问面色越沉重，因为从他走访的人中得出的结论来看，大凉国百姓的收入水平要比大梁的农民高五倍，而且物价还要低出不少。
这是啥概念？
王冠智也觉得不可能，如果老百姓这么富，那大凉国靠什么弄到那么多钱来养兵打仗啊？
冠智，是不是陈长生知道我们来调研，所以刻意隐藏了什么？
“阁老，新京做买卖的多，要不我们去外地走走？”王冠智提议说。
“嗯，有道理！”宋曦缓缓点头。
在大梁，京城也是一片繁华锦绣，但全国只富一地，并不能代表什么。要全面提高，均衡发展才是真的强大。
陈长生听说宋曦和王冠智想到大凉各地游玩一番，也不阻拦。还派了车马随从一路护送他们。指示各地地方官要好好招待自己的贵客。
不用不用，我们带钱了。吃住和门票钱就不用您操心了。
那哪儿成了，到我这一亩三分地来，你们就是客，哪
儿能让你们花钱呢。
陈长生执意不肯。
其实他没明说，事实上就算宋曦带再多的银子，也花不出去。在大凉，得花大凉币。银子和铜钱，早就作废，不能流通了。
宋曦和王冠智不仅走访乡村和工厂，还拜访了很多移居在大凉的读书人。
让他奇怪的是，很多很有名望的读书人在大凉并没有当大官，却只是在乡下希望小学里任教或者开童蒙补习班。
“咦，难道大凉皇帝不重视你们这些大儒吗？”宋曦的眉头拧成一个川字。
“哼，何止啊。有时候他还驳斥我们迂腐，思想落后，根本不把我们当回事儿！”
“唉，人家重视的是科学这一科，学习的是数学，物理和化学。那些当上大官的都学经济学，虽然说是百花齐放，其实我看是乌七八糟，有辱斯文啊！”
科学？
科学是什么经典？
宋曦虽然没没明白数理化的含义，但他却访明白了，在大凉国 ，那些搞“奇技淫巧”的专家们才是高收入群体。像研究儒学和史学的文科生，很难出头，能进文史馆当个博士就很不错了。
丝——
难道大凉的繁荣不是靠圣人治世的理论吗？
宋曦彻底蒙了，他不知道陈长生到底靠什么才能把这么大一个国家整的齐齐整整，服服帖帖。
“也许，陈大帝靠的是老百姓对他的信仰吧？”王冠智若有所思的说。
要知道，在大凉国的很多地方，老百姓
不是因为陈长生是皇帝才信服他，而是因为他是济世救人的真神！
信什么皇帝啊，还是信真神吧，信真神才能过好日子！
就是啊，皇帝都是为了他自己，哪有几个皇帝是为了老百姓的，还是信真神好！
真神教我们怎么种地，真神教我们怎么炼铁，真神教我们盖房子
真神还管我们能不能吃上肉呢，你要信了真神啊，没人敢欺负你，因为只要真神知道了，一定会把欺负老百姓的人打得皮开肉绽，送矿井里挖石头去！
哦？这就利害了！
宋曦若有所思。
那些老百姓的语言虽然直白，思想也浅薄，见识也不如那些高官显贵长远，但却能证明一件事，那就是陈长生得到了大部分大凉人的拥戴。
反观自己的东家亓无忌呢？
亓无忌也操心国计民生，但他真正操心的不过是如何守住自己的家业。
而大梁的那些权臣显贵们，又有几个是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好一点的，是为了封妻荫子和自己的好名声，更多的，是把百姓当成愚钝的下等人和为自己赚钱的工具。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这些官老爷们，把老百姓当成猪狗，自己吃得肚满肠肥，撒一把糠不让老百姓饿死，就觉得自己做了偌大的功德，这样的皇帝和官，老百姓能拥戴他们吗？
宋曦忽然想明白了大凉为何强大，因为这个国家的人，都把大凉当家，众人
拾柴火焰高，几百万百姓凝聚一心，就能无往不胜！
所以，大梁一定不能和陈长生继续斗下去了，否则，会败得很惨，输得很丢人现眼！
回到新京后，宋曦的态度明显又是一个样了。
对陈长生施君臣之礼时，也显得很心甘情愿。
他知道，自己虽然读了一辈子的书，又做到宰相这样的官，但和陈长生这个年轻人比起来，无论格局还是能力，都差得很远。
陈长生也能感觉到宋曦的变化。
“呵呵，陈老师，你觉得来我大凉国这一趟，值不值？”
值得，相当值得！
宋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