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在府内厨房的不远处,位置相对偏僻,平日里来的人也比较少。
杜明锐就被关在这里,由于他并非寻常人,为了保险起见,府内的护院们左三层右三层用麻绳将他牢牢捆住,府里没有囚犯用的铁链,要不然非得给他用上不可。
杜明锐同样受了伤,他后腰处中了冷红楼一剑,冷红楼在李自归的事先指引下,手中软剑剑走偏锋,却也因此少了许多攻势,因为这一剑的伤口并不算深。
但是蔡顺迎面劈来的一刀就不同了,蔡顺修炼的是一门叫做跑马破骨刀的刀法,攻势本就迅猛无比,若不是蔡顺最后拼尽剩余力气挥出这一刀时已然是强弩之末,否则杜明锐现在极有可能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李公子。”
李自归出现在厨房附近的时候,府内的下人们看到他都纷纷跟他打起招呼来。
今天李自归揭开了府内表明平静下的暗潮汹涌,对于这些下人们来说,这位剑眉星目的俊朗青年就是未来很长时间里他们在茶余饭后的谈资。
李自归笑着点头,却察觉其他人的视线都或多或少停留在自己的脸上。
他想到了什么,伸手在唇角擦拭了一下,果然唇角尚有血迹残留。
“天气热,有些上火,上火……”
李自归解释的样子看起来很轻松,他径直朝着柴房的方向走去,他想见见杜明锐。
杜明锐原本还靠在柴房里龇牙咧嘴,胸前的衣衫已经尽数被鲜血浸染。
只是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大恶人,所以即便大家都知道他同样伤得不轻,也没有加以救治。
柴房的木门被推开的时候传来拉长音的摩擦声响,杜明锐抬头看向前方,李自归就站在他面前。
他站在杜明锐眼前,也仿佛站在光里。
“哼,臭小子,你来干什么?”
“来为你治伤。”
“不用你假好心,若不是老子一时大意,那妮子又歪打正着让我着了道,就凭你们几个都不够老子杀一回的!”
杜明锐仍旧一脸不服气的模样,即便胸口鲜血泊泊流出,他也不愿在李自归面前露出半分痛楚神情。
李自归也不气恼,只是从怀里摸出一瓶金疮药,丢向了杜明锐。
“说起来,你我之间,其实颇有渊源。”
杜明锐手脚皆被绑住,自然无法自行上药。
李自归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后,这才弯下腰来捡起药瓶,又伸手撕开杜明锐胸前衣衫,打开瓶盖将里面的白色药粉洒在了那触目惊心的刀口上。
“世人只知你火豹杜明锐靠一记管中豹闻名于江湖,却不知道你做糕点的手艺也是天下一绝。那管中豹的掌势用在揉面上,确实也不算屈才。我还记得,当年我吃的那糕点名字叫西子蟹黄糕,如今想来,依旧回味无穷。”
杜明锐双眼陡然睁大,满脸都写着不可置信,甚至因为过于震惊都忽略了药粉触及伤口时带来的难忍疼痛。
“你……你究竟是谁?!那西子蟹黄糕我此生只做过一次,你怎会吃过?!”
“你还真别不信,这西子蟹黄糕的名字还是我取的呢。”
李自归抿嘴笑着,一双清澈眼眸却始终与面前的杜明锐对视着,即便面前的人是江湖中最大的魔教万劫门里的十二尊使之一,这一刻他亦毫不畏惧。
“你……那西子蟹黄糕我只在某年秋季门中庆典时做过,当时我便立刻遣人送于主上品尝,后来那人回来时便告诉我少主已为这糕点亲自定下了名字……”
“那你觉得,普天之下,敢在你家少主的食盒里拿糕点来吃,事后还能安然无恙的,世间能有几人呢?”
李自归面色温和,杜明锐却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浮现出了明显的惊恐。
“你……你是剑主!”
“你还真笨啊,到现在才猜出来。你有所不知,当年我四处闲游,正巧在西湖畔遇到了你家少主。我抢了他餐盒里的糕点吃,他说会在十招内取我性命,结果他没做到。最后我不光吃了他的糕点,还给他的糕点亲自取名,他还不得不认。现在想想,我仍旧觉得心中畅快啊……”
杜明锐咬牙切齿,他其实听说过此事,也知道能在自己那个当时于年轻一辈之中已是天下无敌的少主手中安然无恙离开的人,不久之后便在江湖中声名远扬。
“李自归!你怎么还没死?!你……怪不得我最初见到你时,便觉得有几分面熟……”
杜明锐越看李自归越觉得熟悉,将他的脸庞与记忆里意气风发的天下剑主重叠在一起时,他只觉得浑身血脉都因此沸腾。
“哦?你见过我?想必你当年见到我时我尚且年少,如今十年过去了,面貌有些变化倒也正常。我以前听人说人年龄增长时的相貌变化跟生活经历有关,你如今看来,觉得我这些年过得怎样?”
李自归的态度依旧平和,如今他已不再年少轻狂,否则他绝不会跟杜明锐说这么多话。
能在这偌大江湖之中遇到个见过他的人并不容易,他在白雾山隐居十年,本不想再入红尘,却始终心事未了。
“药尊的天下第一毒肝肠寸断都无法弄死你么,不愧是三清山一脉相传的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