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美,我们想看看你娘的房间,可以吗?”
丁月稍微弯腰,对着时美轻声问道。
原本失去了时步,她的心里便不太好受。
可是这种不好受和失去生母的时美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既然来了,带她们去瞧便是,又何必问我?”
时美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她专心挖土,好似这样便能将所有的伤心悲痛隔绝在外。
丁月也不再多说什么,带着其他人走进了柳夫人的房间。
柳夫人的房间给人的感觉非常普通,甚至和客栈里的房间没什么两样,各处布局也完全不是之前他们去过的那处偏厅可以相提并论的。
如果说偏厅还是这个家里的公共区域,那么自己房间这种私密场所就一切从简了。
从这一点看来,柳夫人虽然以妾室身份嫁给了时三,但是骨子里并未因此感到自己身份从此变得高贵许多。
角落里有一张花梨木的梳妆台,大部分女性的房间里总会有一张梳妆台的。
李自归来到梳妆台前,从面前的镜子中看着自己的身影。
梳妆台上有一些胭脂水粉和梳子发簪,都是些寻常之物。
下方有一个抽屉,李自归伸手拉动抽屉,立刻便在其中发现了一个用红塞子堵住瓶口的黑色瓷瓶。
它就安静躺在那里,直到被李自归拿在手中打开瓶塞。
李自归将瓶口凑到了鼻子下方闻了闻,感受不到任何味道。
他身怀十里清风和天下第一奇毒肝肠寸断,不然是绝不可能做如此危险的举动的。
随后他将瓶口微微倾斜,倒出了其中的一些透明液体在手背上。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李自归的举动,纷纷凑到了他的身边。
在将和水没什么两样的透明液体在手背上涂抹均匀以后,李自归忽然用另一只手的掌心将其完全覆盖,随后快速摩擦了起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
蔡嘉忍不住开口询问,但她很快便想到了之前李自归告诉他们兄妹的关于那迷蔓香水的猜想。
“这该不会就是……”
蔡嘉话到一半并没说完,她虽然看上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也知道此时丁月在场,不能什么话都讲。
很快,通过李自归掌心与手背的接触摩擦生热,那透明的液体便开始散发出一种奇异的芳香,传入鼻腔之中令人顿感飘飘欲仙。
“这是什么?香水吗?”
丁月不解发问,李自归只是冲她微微笑了笑,并未开口作答,而是轻轻摇晃了几下瓶身,他能感受到这迷蔓香水在他打开瓶塞之时,瓶内的存量应该就只剩下一半了。
那另一半是否被涂抹在了时步的脖颈上,目前还不得而知。
一切的线索似乎都在说明柳夫人和时步之死脱不了干系。
李自归将手上的迷蔓香水递给了蔡顺,随后便朝着门外走去。
时美已经在枣树旁将坑挖好并且将麻雀的尸体放进去了,此时正在用小铲子盖土。
李自归在院子周围踱步着,观察着小院中的一切。
枣树旁边有口水井,周围的院墙上爬满了藤蔓。
北侧的院墙下方有一处堆积着一大堆看上去格格不入的绿色树叶,李自归用脚踢开那堆树叶,发现院墙下方有个宽约一尺有余的狗洞。
“柳夫人以前还养过狗?”
李自归偏头对着跟着他走出房间的众人说道,准确地说是对丁月开口问的,因为这里只有她对于时府比较了解。
“没,这处狗洞应当是时伯父买这套宅子时就有的,我之前在院外经过的时候也曾看到过。”
“这样。”
李自归抬头看了看太阳,扑面而来的温暖阳光让他变得有些慵懒,他现在只想在舒服柔软的床榻上睡个安稳的好觉。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蔡走案,早饭都没吃,你该带我们去吃午饭了,我倒是无所谓,别饿到冷姑娘了。”
李自归突然提及吃饭的事情,令蔡顺感到有些错愕。
蔡顺倒不是舍不得出钱请客吃饭,只是今晨又有死者出现,这种时候李自归还有心情吃饭,是他没想到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死了其实李自归都不太关心,毕竟正如他之前所想的那般,这个世上到处都有人在死去,这并不能耽误活着的人填饱肚子。
“我也无所谓。”
冷红楼摇了摇头轻声回应,但是李自归很快就对她使了个眼色,同样不可察觉地摇了摇头,她便立刻改口了。
“我有所谓。”
他们之间是有默契存在的,多少暂且不论。
“丁姑娘,要一起吗?”
“府里有厨子负责做饭,大家如果饿了的话,可以留在这里吃饭……”
“那可太好了。”
李自归眉飞色舞,似乎全然忘了整座时府此时正笼罩在悲伤的氛围里。
这样的李自归多少给人一种不会看气氛的感觉,其余人虽然脸上并未表现出来,心里多少对他的性格感到有些无奈。
唯独冷红楼见李自归面若朝阳,便知笼罩在他心头的那抹雾霭谜